印度洋的海风褪去了麦加城的香料气息,裹挟着非洲大陆特有的燥热与草木腥气,吹拂在大明船队的帆樯之上。经过十二日的航行,海平面尽头终于浮现出一片连绵的黑色海岸——慢八撒,这个在《郑和航海图》上仅以“黑洋蛮地”四字标注的非洲城邦,正以其神秘而粗犷的面貌,迎接来自东方的庞大船队。
“大人,慢八撒港到了!”了望手的呼喊穿透风浪,甲板上顿时响起阵阵骚动。郑和立于“清和号”船头,举目望去,只见黑色的礁石如巨兽獠牙般刺出海面,港口内停泊着几艘独木舟,身披兽皮、手持长矛的土着居民正远远观望,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好奇。海岸线上,茂密的热带雨林直抵海边,参天古木的枝叶间,隐约可见金色的光斑闪烁,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船队缓缓驶入港口,尚未停靠,便见一艘独木舟破浪而来,舟上站着一位身披红色羽毛披风、头戴犀牛角冠的老者,身后跟着四名手持青铜短刀的护卫。“我是慢八撒大首领卡隆,你们是谁?为何闯入我们的土地?”老者用生硬的阿拉伯语高声发问,语气中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显然,他是当地部落的首领,且与西洋商人有过往来。
郑和示意船员放下悬梯,微笑着拱手回应:“我乃大明使臣郑和,率船队远航至此,只为通商交友,传播文礼,绝无冒犯之意。”说罢,命人呈上丝绸、瓷器与茶叶等礼物,这些色彩艳丽、工艺精湛的物件,让卡隆与土着护卫们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卡隆接过一件青花缠枝莲瓷瓶,指尖摩挲着光滑的釉面,神色缓和了几分:“大明?遥远的东方国度……既然是来交友,便随我入城吧。但我有一言相告,慢八撒的土地上,藏着神灵的馈赠,也藏着魔鬼的诅咒,若你们安分守己,我们便是朋友;若敢觊觎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必将付出代价。”
郑和心中一动,隐约察觉到“神灵的馈赠”背后必有隐情,却并未多问,只是点头应道:“大明素来以和为贵,绝不妄取一物,还望首领放心。”
船队停靠后,郑和率领赵虎、苏凝霜、马欢等人随卡隆入城。慢八撒城并非中原式的砖瓦城池,而是由原木搭建的高脚屋组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雨林边缘。街道上,土着居民身着兽皮或麻布,腰间挂着贝壳与兽骨饰品,孩子们光着脚丫追逐嬉戏,偶尔有身披铠甲、手持铁矛的武士巡逻,铠甲上镶嵌的金色犀牛角格外醒目。空气中弥漫着烤兽肉、野果与某种香料的混合气息,耳边传来鼓点与吟唱声,充满了原始而热烈的生命力。
卡隆将众人迎入中央最大的高脚屋,屋内陈设简陋,却在正中央摆放着一尊半人高的金犀雕像——犀牛角由纯金打造,阳光下熠熠生辉,身上镶嵌着数十颗红色宝石,显然价值连城。“这是我们慢八撒的守护神,”卡隆抚摸着金犀雕像,眼中满是虔诚,“传说远古时期,神灵骑着金犀降临此地,留下了无尽的宝藏与这片肥沃的土地。但宝藏被魔鬼守护,凡是试图染指的人,都会被诅咒缠身,死于非命。”
马欢悄悄在郑和耳边低语:“大人,方才入城时,我见有几个西洋商人模样的人在街角窥探,看服饰像是葡萄牙与阿拉伯的冒险者,恐怕也是为了所谓的宝藏而来。”
郑和颔首示意已知晓,目光扫过金犀雕像,心中已有计较:慢八撒的“宝藏传说”必然早已传遍西洋,帖木儿帝国的残余势力或其他野心家,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卡隆口中的“诅咒”,或许正是部落为守护宝藏而设下的威慑。
接下来的几日,船队在慢八撒休整,教谕们开设讲学点,向土着居民传授汉字与儒家礼仪;医官们设立义诊点,用草药治疗土着的外伤与疟疾,尤其是针对当地多发的热带皮肤病,特制的苦参洗剂效果显着,赢得了不少土着的信任;蒯祥则带着匠师们,指导土着搭建更坚固的榫卯结构房屋,改进耕作工具,很快便与当地部落建立了初步的友好关系。
赵虎与苏凝霜则按郑和的吩咐,暗中探查城内动静。果然,他们发现了一伙行踪诡秘的西洋人,约有三十余人,皆身着劲装,暗藏武器,盘踞在城外的一处废弃村落。更令人警惕的是,这伙人中竟有几名曾在帖木儿帝国商栈见过的奸细,显然是冲着宝藏而来。
“大人,这伙人昨夜潜入雨林,似乎在寻找宝藏入口,还与当地的反叛部落‘血牙族’有过接触。”赵虎向郑和禀报,“血牙族是慢八撒的敌对部落,以残暴嗜杀闻名,常年劫掠周边村落,据说他们掌握着宝藏的部分线索。”
郑和沉思片刻,道:“卡隆大首领对我们虽有好感,但对宝藏之事讳莫如深,显然不愿外人插手。我们若贸然介入,恐引起误会。不如先暗中跟踪,看看他们的图谋,再伺机行事。”
次日深夜,赵虎与苏凝霜率领五十名锦衣卫,悄悄潜入城外雨林。夜色中的热带雨林格外凶险,毒蛇在草丛中穿行,毒蜂在林间飞舞,众人手持火把,小心翼翼地前行。行至雨林深处,突然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夹杂着刀剑碰撞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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