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内,《郑和航海图》被妥善存放在特制的木匣中,打开木匣,一卷长长的图纸展现在众人面前,上面的墨迹依旧鲜亮,详细标注着从大明至西洋各国的航线,包括沿途的岛屿、港口、暗礁、洋流,尤其是前往慢八撒的神秘航线,标注得格外细致,每一个标记都凝聚着船员们的心血与经验。
郑和轻轻抚摸着图纸,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航线标记,脑海中浮现出远航途中的点点滴滴,那些惊涛骇浪,那些异域风情,那些文明交流的瞬间,仿佛就在昨日。他叮嘱翰林院官员,务必妥善保管航海图与相关典籍,不可有丝毫损坏或遗失,官员连忙躬身应诺,保证定会严加看管。
离开翰林院后,马欢回到自己的居所,将自己关在屋内,整理多年来记录的远航见闻。案桌上堆满了各类手稿与笔记,上面详细记录着西洋各国的风土人情、物产气候、文化习俗,从占城国的稻米种植,到古里国的贸易盛况,再到慢八撒的上古秘辛,每一笔都记录得详尽真切,这是他毕生的心血,也是远航最珍贵的成果之一。
他此前早已撰写了《瀛涯胜览》初稿,记录前几次远航的见闻,如今想要续写续篇,将第六次远航的经历补充其中,为这段辉煌的航海史留下完整的记载。烛火跳动,映得他的身影在墙上摇曳,他提笔蘸墨,却迟迟未能落下,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此次第六次远航,始于永乐十九年,终于永乐二十二年,船队远及非洲慢八撒,揭开了上古文明的秘辛,寻得昆仑玉符,缔结了诸多邦交,带回了万国来朝的盛景,堪称永乐朝远航的巅峰之作,可谁曾想,这场辉煌的远航,竟成了永乐朝最后的大规模远航,以帝崩船罢收场,盛极而衰,令人扼腕。
良久,他缓缓落笔,在续篇的扉页上写下一行字迹:“永乐十九年至二十年,六下西洋,远及慢八撒,为盛;然帝崩船罢,盛极而衰,天意乎?人事乎?”字迹苍劲有力,却难掩其中的惋惜与迷茫。写完之后,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满是感慨,这场跨越山海的航海壮举,终究还是迎来了沉寂的时刻。
与此同时,蒯祥正站在宝船厂的船坞旁,望着那些未完工的宝船,心中满是惋惜。他曾耗费心血,结合慢八撒的营造技艺,设计了宝船的改良方案,想要在此次修缮中融入其中,让宝船更加坚固耐用,为后续远航提供更坚实的保障。可如今,修缮工程早已停工,他的改良方案也成了一纸空文,那些蕴含着文明交流成果的技艺,竟无从施展。
他走到一艘未完工的宝船旁,抚摸着船身的木料,指尖划过粗糙的表面,脑海中浮现出慢八撒秘藏石室的榫卯结构,浮现出自己绘制的改良图纸。他轻叹一声,转身回到居所,将所有的改良方案与营造图纸仔细整理好,妥善收藏起来,心中暗下决心,即便今日无法付诸实践,也要将这些技艺传承下去,或许来日,这些图纸能为再次远航提供助力。
李教谕则在四海文明阁内,整理着从慢八撒带回的上古丝帛与解读文稿。曾经热闹的四海文明阁,如今早已没了往日的忙碌,只剩下寥寥几位学者仍在坚守。丝帛上的上古文字依旧清晰,那些记载着先民传播文明、天文历法、农耕技艺的内容,依旧是珍贵的文化遗产,可如今,再也无人提及深入研究,这些承载着千年智慧的典籍,竟也成了无人问津的藏品。
李教谕将丝帛小心翼翼地卷起,放入特制的锦盒中,与解读文稿一同妥善存放。他望着这些珍贵的典籍,心中满是惋惜,这些上古文明的薪火,难道就要这般被封存,再也无法照亮文明交流的道路?他只能在心中默默期盼,有朝一日,这些典籍能重见天日,先民的智慧能得以传承。
郑和每日都会前往宝船厂,查看江中的宝船,即便明知短期内无法重启远航,他也不愿让这些宝船就此被彻底遗忘。他组织留下的船员,定期登上宝船,清理船身的尘埃,检查船身的状况,修补破损的船帆,尽可能维持宝船的完好。虽然人手有限,物资匮乏,可每一次清理与修补,都承载着他们对未来的期盼,仿佛只要宝船尚在,远航的希望便不会彻底熄灭。
赵虎与苏凝霜则带领着部分锦衣卫,加强了对宝船厂、翰林院藏书阁及四海文明阁的守卫,防止航海图、丝帛典籍等珍贵物品遭到损坏或窃取。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是未来重启远航的希望,是先民文明的传承,绝不能有丝毫闪失,即便此刻身处沉寂之中,守护的使命也从未停歇。
日子一天天过去,南京城的丧戚渐渐散去,新帝的统治逐渐稳固,朝堂之上,关于远航的议论早已销声匿迹,“罢船休民”成了既定的国策,越来越多的人渐渐遗忘了昔日万国来朝的盛景,遗忘了那些航行在沧海之上的巨舰,遗忘了那份跨越山海的使命。
宝船厂的码头愈发沉寂,偶尔有零星的工匠路过,也只是匆匆一瞥,便低头离去,无人再提及曾经的辉煌。江中的宝船依旧静静停泊着,任凭风吹雨打,尘埃越积越厚,船身的木料渐渐老化,曾经的雄姿一点点被时光侵蚀,唯有那些刻在船身上的标记,还依稀能看出昔日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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