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逊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孙策亲征!太史慈先锋!不足三十里!全是骑兵!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江东猛虎亮出了最锋利的獠牙!意味着下邳城将迎来开战以来最残酷、最猛烈的冲击!他这刚刚经历内乱、元气大伤的下邳城,如何抵挡?!
左臂的伤口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剧痛伴随着巨大的压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能乱!绝对不能乱!
“传令!”孙逊的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放弃城外所有营寨据点!所有人!立刻回城!关闭四门!上城防守!花荣!花荣何在?!”
“末将在!”花荣清冷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登上点将台,背后那张巨大的强弓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如同蛰伏的凶兽。
“城头!立刻去城头!太史慈若敢靠近,给我射!射他的马!射他的旗!把他给我钉在二百步外!”孙逊几乎是吼出来的。
“遵命!”花荣抱拳,身影一晃,如一道青烟般朝着南城门方向疾掠而去!
“雷横!守备营!立刻接管城防!所有弩机、滚木礌石,全部就位!敢有畏战退缩者,军法从事!”孙逊的目光转向凶神般的雷横。
“主公放心!”雷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独眼中凶光爆射,抡起军棍,对着台下有些混乱的守备营士卒咆哮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江东的崽子们送肉上门了!守备营!跟老子上城!剁了他们!”
“吼——!”守备营的士卒被雷横的凶煞之气一激,暂时压下了恐惧,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跟着雷横冲向城门。
校场上只剩下那些残兵和新卒,还有脸色惨白的安道全。杨志拄着拐杖,看着大军奔向城头,看着自己空荡的左腿裤管和那条丑陋的假肢,眼中那不甘的火焰疯狂燃烧,几乎要将自己吞噬!他猛地举起拐杖,想要砸向地面发泄,却被一只布满老茧和药膏的手死死按住。
是安道全。他看着杨志眼中那噬人的痛苦和不甘,声音嘶哑却异常低沉有力:“别急!守住城!才有以后!守不住…什么都没了!带他们回静养营!把能用的金疮药、止血粉,全搬出来!城头…用得着!” 他最后一句,是对着医护营的学徒们吼的。
杨志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那举起的拐杖无力地垂下。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那些同样眼含屈辱和不甘的残兵新卒,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咆哮:“走!回营!搬药!”
下邳城南城头。
孙逊在亲兵的搀扶下,强撑着登上城墙。左臂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崩裂,鲜血渗透了绷带,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但他浑然不觉。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南方地平线上。
那里,烟尘冲天!
如同一条翻滚的、土黄色的巨龙,从地平线下奔腾而出!烟尘弥漫,遮天蔽日!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如同重锤,一下,又一下,狠狠敲击着城头每一个守军的心脏!大地在微微颤抖!
近了!更近了!
烟尘最前端,一面巨大的、血红的“孙”字大旗,如同燃烧的火焰,在烟尘中怒卷!旗帜之下,一匹神骏异常的白色战马如同离弦之箭!马背上,一员大将,身披烂银锁子甲,头戴束发金冠,手持一杆寒光闪闪的虎头湛金枪!他身形矫健,面容英武,眼神锐利如鹰,浑身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无坚不摧的狂霸气势!正是江东小霸王——孙策!
在孙策身侧稍后,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员更加雄壮威猛的大将!他身披玄铁重甲,如同移动的铁塔,手中倒提着一杆碗口粗、丈八长的镔铁大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一张国字脸,浓眉环眼,虬髯戟张,此刻正咧开大嘴,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嗜血的兴奋和狂暴的战意!正是江东猛虎座下头号先锋大将——太史慈!
“哈哈哈!孙逊小儿!你爷爷太史慈来也!还不速速开城献降!更待何时?!”太史慈的咆哮如同滚雷,隔着老远便狠狠砸在城头守军的心头!那狂暴的气势,比当日的韩当更盛十倍!
太史慈吼声未落,猛地一夹马腹!那枣红马如同离弦之箭,骤然加速!脱离大队,竟单人独骑,朝着下邳城墙狂飙突进!他身后的五千江东铁骑,如同得到号令,齐齐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卷起更加狂暴的烟尘,紧随其后,滚滚压来!
一人一骑,竟敢直冲城下!这已不是挑衅,这是赤裸裸的蔑视!是对下邳城所有守军的极端侮辱!
城头守军无不色变!看着那如同魔神般冲来的太史慈,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狂暴杀气,不少人握弓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花荣!”孙逊目眦欲裂,嘶声怒吼!
“嘣——!”
回应他的,是一声撕裂空气的弓弦爆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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