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辉谷西侧的临时营区,刚因轩辕明月归降而松快些的空气,忽然被一股灼人的热浪搅得发紧。烈焚天的红发比天边晚霞还烈,烈焰纹袍下摆扫过地面,竟烫得枯草滋滋冒烟。他领着十几个炎阳宗亲信,堵在轩辕军辕门外,目光像烧红的铁锥,扎得那些衣甲残破的轩辕士兵浑身发僵。
“前朝余孽,丧家之犬也配占着辰辉谷的地界?”他嗓门比惊雷还响,热浪裹着话音撞过去,轩辕士兵的额角都渗出了汗,“你们手上沾的大荒血,能淹了三条河!如今摇着尾巴来归顺,就想一笔勾销?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身后的炎阳宗弟子跟着起哄,污言秽语像石子似的砸过来。轩辕士兵个个攥紧了刀,指节泛白,眼里冒着火——他们跟着明月公主弃暗投明,本就憋着一口气,哪忍得住这般羞辱?可副将死死按着剑柄,眼神示意众人莫动——公主临行前反复叮嘱,绝不能在辰辉谷生事。
“烈宗主自重!”副将往前一步,声音都在发颤,却硬撑着不卑不亢,“我等奉明月公主之命驻扎,已得军师首肯。过往恩怨,公主自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何必在此挑起事端,坏了盟会规矩?”
“规矩?”烈焚天仰头狂笑,周身烈焰真气“轰”地炸开,脚下地面瞬间裂出细纹,“在这大荒,拳头硬才叫规矩!相柳军师宽厚,我烈焚天眼里却揉不得沙子!”他踏前半步,右掌红得像烙铁,“今日要么你们滚出百里之外,要么——让本宗主看看,你们这些残兵败将,有没有资格留在这儿!”
话音未落,他隔空一掌拍向辕门旁的旗杆!掌风过处,空气扭曲成热浪旋涡,连旗幡都被烤得发焦,眼看就要连人带杆一起被焚成灰烬——这一掌藏着七成功力,分明是要见血立威!
轩辕士兵脸色骤变,副将想冲上去阻拦,可脚刚抬起,就知道这是徒劳——实力悬殊,上去就是送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柔和却坚韧的气墙突然挡在辕门前。烈焚天那狂暴的掌力撞上去,竟像泼在棉花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激起,悄无声息地消散了。旗杆纹丝不动,旗幡还在微风中轻轻飘着。
“烈宗主,火气未免太大了些。”
相柳的声音淡得像风,身影已从辕门内缓步走出。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银发被热浪吹得贴在颊边,神色淡然得仿佛只是路过看个热闹。木黎跟在他身后,手里的法杖轻轻点地,眼里带着几分不赞同。
烈焚天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狂傲瞬间僵住。他那掌虽没尽全力,却也能开碑裂石,怎么会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这相柳的实力,比传言中还要深不可测!
“相柳军师!”他抱拳行礼,语气却还带着锋芒,“非我不识大体,实在是轩辕与我等仇深似海!军师这般袒护,就不怕寒了天下义士的心?”
相柳没理他的质问,转头对那惊魂未定的副将温声道:“将士们远来辛苦,安心驻扎便是。公主在谷中议事,这里的事,我来处置。”
副将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低声喝止了蠢蠢欲动的士兵。
烈焚天见相柳压根不接他的话茬,反而安抚轩辕部众,脸上顿时挂不住,火气又窜了上来:“军师!你……”
“烈宗主。”相柳终于转头看他,眼神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盟会召天下人来,是为了止戈息武,共商重建之事。轩辕明月率众归降,是顺天意、合民心。过往恩怨,盟会上自有公论。但在此地,以武凌弱,既失了客人的礼数,也辱没了强者的身份。”
这话不重,却字字砸在人心上。周围赶来围观的各势力代表,纷纷窃窃私语——烈焚天在人家地盘上欺负刚归顺的人,确实说不过去。
烈焚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道理上落了下风,可让他就此罢休,颜面何存?他眼中厉色一闪,咬牙道:“军师说得冠冕堂皇!但我烈焚天认拳头不认嘴!久闻军师神通盖世,今日不如切磋一二,让我和天下人看看,你是否真有驾驭大荒的实力!你若胜了,我心服口服,绝不再找轩辕麻烦;你若输了……”
他没说完,可那挑衅的意味,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这是逼相柳动手,既想挽回颜面,又想试探他的底线!
石坚气得攥紧了战矛,敖擎更是龙气翻腾,就要上前理论,却被相柳抬手制止了。
相柳看着烈焚天,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有些人,不真正见识到差距,是不会老实的。今日若退让一步,盟会上必定事端不断。
“既然烈宗主有兴致,我便奉陪。”他淡淡开口,一步踏出,已到了辕门外的空地上,“请。”
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烈焚天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心里反倒咯噔一下,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大喝一声,周身烈焰真气轰然爆发,整个人化作一轮熊熊燃烧的烈日!空气被烤得扭曲,地面龟裂,周围的草木瞬间焦枯发黑!他双掌合十,凝聚全身功力,化作一道丈许粗的赤红火柱,带着焚尽八荒的威势,咆哮着冲向相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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