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市区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这座城市。相较于苗寨的静谧安宁,城市的夜晚喧嚣繁华,霓虹闪烁的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车内投下斑驳的光影。连续几个小时的车程让我身心俱疲,靠在座椅上,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
从吉首市出发,走高速一路疾驰回上海,全程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我换着开了大半路程,此刻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酸胀。司机师傅是高叔叔安排的,经验丰富,开得平稳,车厢里只有发动机的轻微轰鸣和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我闭上眼,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苗寨的种种画面:青山绿水间的吊脚楼、篝火晚会上悠扬的歌声、高星宇对着林阿青时羞涩又炙热的眼神,还有上刀梯表演时那震撼人心的场景。苗寨的一切都像一幅色彩浓郁的画,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让人回味无穷。
回到熟悉的小区,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我谢过司机,拎着简单的行李走进电梯。按下顶层的按钮,电梯平稳上升,镜面里映出我疲惫的身影——衬衫的袖口有些褶皱,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旅途劳累的痕迹。
打开家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房子是我接手陈氏集团后重新装修的,整体风格简约大气,黑白灰的主色调搭配少量的原木色家具,显得冷静而疏离,就像我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我踢掉鞋子,将行李随手放在玄关,没有开灯,径直走向卧室。
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即使不开灯,房间里也能隐约看清轮廓。我扯掉领带,脱掉衬衫,随手扔在沙发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和长裤,重重地倒在床上。柔软的床垫承托着我的身体,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苗寨的日子虽然惬意,但考察工作也并不轻松。这几天,我几乎走遍了苗寨的每一个角落,记录了大量的运营数据和文化特色,从清晨到日暮,要么在走访商户、对接当地文旅部门,要么在整理考察笔记,每天都要到深夜才能休息。现在终于回到自己的床上,只想好好睡一觉,把积攒的疲惫彻底释放。
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刚要坠入梦乡,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操。”我低骂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眼底满是被打扰的烦躁。这个时间点(已经快凌晨一点),除了工作上的紧急事务,很少有人会给我打电话。我摸索着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号码,没有备注,归属地显示是本地。
是谁?
我皱着眉,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工作上的合作伙伴都有详细备注,亲戚朋友也不会在这个点无缘无故打电话。难道是骚扰电话?或者是哪个项目出了紧急状况?
虽然心里不耐烦,但多年的商业习惯让我没有直接挂断——万一真是工作上的急事,耽误了可能会造成不小的损失。我随手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边,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耐:“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像是在酒吧或者KTV,重低音的音乐声、人群的欢呼声、玻璃杯的碰杯声混杂在一起,吵得人耳膜发疼。隐约间,能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含糊的醉意,似乎还夹杂着压抑的笑意:“陈屿……”
“嗯?”我皱了皱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又凑近听了听,“谁啊?”
背景音实在太吵,对方的声音被淹没了大半,我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模糊的音节。那声音听起来莫名的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谁。可能是哪个商业酒会上见过一面、交换过号码却没备注的人?或者是高叔叔那边的合作伙伴?
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说话,谁?有什么事?”
对方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声音再次传来,比刚才清晰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几分飘忽,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又像是被人推了一把:“陈屿,我喜欢你。”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背景音突然变得更吵了,像是有人在旁边起哄,还有人在大喊“再说一遍”“别怂”“喝一个”。对方的声音被彻底淹没,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清后面还说了些什么。
一股无名火瞬间涌上心头。
我本来就疲惫不堪,开了一天车、跑了几天考察,好不容易能躺在床上休息,被这个陌生电话吵醒已经够烦了,现在还听到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喜欢我?开什么玩笑?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而且以我平时在商场上的火山性子,向来没什么“桃花缘”,更别说会有人在深夜打这种莫名其妙的电话表白了。
“他妈谁呀?”我对着电话吼了一句,语气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积压的疲惫和烦躁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给我滚!老子他妈在睡觉,吵老子睡觉,你想死吗?”
说完,我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按下了挂断键,随手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心里的烦躁久久不能平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