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蔓杀机XX:石碑低语》
腐化核心的碎片在翡翠叶子的光芒下化为乌有,如同阳光下的霜露。广场上弥漫的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败气息随之淡去,连带着那些发光苔藓的诡异色泽也似乎恢复了少许自然的柔和。低沉的齿轮轰鸣再次成为背景的主旋律,只是这一次,少了那份潜藏其下的、令人心悸的恶意。
短暂的胜利并未带来多少喜悦,反而让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李戮几乎脱力,在蓝曦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深蓝因强行使用“灵魂低语”而精神萎靡,老莫格更是几乎虚脱,瘫坐在一堆机械残骸旁喘息。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李戮声音沙哑,“摧毁一个节点,可能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他回想起那“虚空水母”和截获的神秘信号,影渊在此地的经营绝非仅此一处。
蓝曦点头,强打精神检查着环境扫描仪:“周围能量场趋于稳定,那个核心确实是污染源。但更深处……能量读数依旧混乱且强大。我们需要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修复飞船,再从长计议。”
四人稍作休整,处理了身上的轻伤,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小心翼翼地绕过广场上堆积如山的机械残骸,向着与暗红棘刺所在方向相反的、密林更幽深的方向探索。他们不敢再沿着明显的管道或路径行走,而是选择在巨大的齿轮组和锈蚀的金属结构之间穿行,尽可能隐匿踪迹。
行进了一段距离后,周围的景象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那些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苔藓和藤蔓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更加黯淡、但似乎更为古老的金属结构。齿轮的转动也变得愈发缓慢、沉重,仿佛承载着无比悠久的时光。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倾斜的、如同巨型肋骨般的金属拱梁构成的区域后,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那实际上是一个半埋在地下的、巨大机械结构的断裂口,内部空间宽敞,入口被垂落的、不知名的坚韧金属纤维遮挡,显得相对安全。
“就在这里休整吧。”李戮做出决定。这里易守难攻,而且远离刚才的战场。
进入洞穴内部,光线昏暗,只有一些零星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晶石镶嵌在金属壁上,提供着有限的照明。洞内空气流通,带着陈旧的金属气味,但至少没有了那种腐败感。角落里甚至有一小洼清澈的冷凝水,经过蓝曦的初步检测,确定可以饮用。
众人终于得以真正喘息。老莫格几乎立刻倒地睡去,发出响亮的鼾声。蓝曦则强撑着开始检查携带的工具和剩余的物资,规划着修复飞船的步骤。深蓝靠坐在洞壁旁,闭目调息,恢复着损耗的精神。
李戮没有休息,他盘膝坐下,一边运转《万源混沌经》恢复力量,一边将心神沉入识海,再次观想那些来自世界树的古老纹路。与暗红棘刺一战,尤其是最后那凝聚了全部平衡之力的“寂灭归源斩”,让他对生灭之力的融合有了更深的体会。他感觉那层阻碍他突破的瓶颈,已经薄如蝉翼。
同时,他也试图从纹路中解读出更多关于当前所处位置的信息。这片机械密林显然不在预定的安全航路上,是世界树纹路指引他们穿越“叹息之环”后必然的落脚点,还是一个意外的偏差?
就在他凝神感悟之际,洞穴深处,一点微弱的、不同于周围晶石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光芒非常黯淡,带着一种古老的青铜色泽,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熄灭。
李戮心中一动,站起身,示意蓝曦保持警戒,自己则握着寂灭之刃,小心翼翼地向着光芒来源走去。
洞穴比想象中更深。穿过几条狭窄的、布满废弃管线的通道后,他来到了一个更加开阔的地下空间。这里的金属墙壁上刻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非任何已知文明的图案和符号,充满了苍凉的古意。
而在空间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石碑。
石碑并非金属,而是一种李戮从未见过的、触手温润的暗色石材,表面布满了风化的痕迹。那点青铜色的光芒,正是从石碑顶端一个复杂的、嵌入石中的齿轮状符号中心散发出来的。
当李戮靠近石碑时,他怀中的翡翠叶子再次产生了微弱的共鸣,散发出柔和的绿光。同时,他脑海中的世界树纹路也仿佛被引动,流转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这是……”李戮伸出手,轻轻触摸石碑冰冷的表面。
刹那间,一股庞大、混乱、但并非充满敌意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入他的脑海!
不再是清晰的语言或图像,而是一种更加直接的、由无数破碎意念、短暂场景和强烈情绪构成的信息风暴!
他看到了……无尽的星空,以及星空的崩塌与湮灭;
他看到了……难以名状的、如同由几何光晕构成的伟大存在,在虚空中与吞噬一切的黑暗搏斗;
他看到了……巨大的、超越理解的机械造物在星海中航行,播撒着某种“秩序”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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