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搁浅在黑色沙滩上,众人陆续下船。脚下的沙粒细腻异常,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岛上的植被也诡谲非常——叶片皆是深紫,形状扭曲如枯爪,有些甚至像是伸向天空求救的手臂。
黑袍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岸边等候,身后跟着一列纹丝不动的幽冥道徒众。
“请吧,道尊已等候多时。”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不容置疑。
沈锦瑟与萧绝交换了一个眼神。此刻身陷敌巢,硬拼绝非上策。
“带路。”萧绝简接回应,手始终按在剑柄上。
一行人随着黑袍人沿蜿蜒小径深入岛屿。越往岛内,景象越发骇人——树木扭曲变形,空气中腐臭与香料的气味交织,远方不时传来非人的哀嚎。
沈锦瑟仔细观察着沿途植物,发现大多是剧毒品种,更有不少她在现代只在化石图鉴中见过的远古物种。
“绿化倒别致,就是邪气漏得有点多。”她轻声调侃,引得几个紧绷的水手忍不住低笑,稍稍缓解了凝重气氛。
萧绝唇角微扬,目光却依旧锐利地扫视四周。
沿途可见被奴役的异族人在幽冥道教徒监视下劳作。这些人面容枯槁,眼神麻木,正吃力地开采矿石、搬运重物。见到沈锦瑟一行人,有些人眼中闪过微弱的光,却又立刻畏惧地低下头。
“阿吉所言不虚。”沈锦瑟低语。
萧绝微微颔首:“伺机救人。”
前方的黑袍人发出不屑的冷哼:“入了幽冥岛,自身难保,还妄想救人?”
沈锦瑟挑眉反问:“你们幽冥道的待客之道,就是一路冷嘲热讽?”
黑袍人被噎得沉默,只加快了脚步。
路径渐陡,最终通向山腰处一片庞大的建筑群。这些建筑融合了多种文明元素,却统一呈现出阴森基调。最高处耸立着一座巍峨神殿,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越靠近神殿,沈锦瑟怀中的青铜碎片和手术刀就愈发灼热。更令她心惊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从神殿方向传来,呼唤着她。
“感觉到了吗?”她悄声问。
萧绝面色凝重:“令人不安的力量。”
黑袍人引着他们穿过数道戒备森严的大门,终于来到黑色神殿前。神殿高达十丈,门前屹立着两尊扭曲的石像,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只有天命之女和九千岁可入内,余者在殿外等候。”黑袍人冷声宣布。
萧绝的亲卫立即反对:“大人,不可!”
萧绝抬手制止:“无妨,你们在外接应。若有异动,见机行事。”
沈锦瑟也对麾下医官点了点头:“放心。”
在众人忧心忡忡的注视下,沈锦瑟与萧绝并肩踏入神殿。
殿内昏暗,仅有墙壁上镶嵌的发光矿石提供微光。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陈年尘土与奇异香料的混合气味。大殿空旷,黑色石地板上雕刻着繁复难解的图案。
二人的脚步声在殿堂中回响,更显诡异。
大殿尽头是一处高台,台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椅,端坐一人。那人身披黑金长袍,脸上覆盖着完整的青铜面具,神秘莫测。
“道尊。”沈锦瑟低语,想起俘虏描述的幽冥道最高首领。
高台上的人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那目光极具穿透力,仿佛能直视灵魂深处。
他的视线最终锁定沈锦瑟,面具下的唇角似乎微微扬起,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你终于来了,”那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奇特的韵律,“我等待了...近百年的‘钥匙’。”
话音未落,沈锦瑟怀中的青铜碎片骤然滚烫,几乎灼伤肌肤。一股强大的牵引力从道尊身上传来——更准确地说,是从他手中那个古朴罗盘上传来。
那罗盘由数块青铜碎片拼接而成,中心有一个明显的凹槽,与她怀中碎片的形状完美契合。
萧绝向前半步,将沈锦瑟护在身后,右手紧握剑柄,周身杀气凛然。
道尊却视若无睹,仍直视着沈锦瑟,声音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恰恰相反,我将带你回家——回到你真正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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