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儿,赖大家的回话说,你要建劳什子大棚,种冬季瓜果蔬菜?”
几日后的午时,贾母叫贾琏夫妇过来用饭,方一落座便开口询问。
邢夫人、王夫人、李纨等都在,这会儿皆竖起耳朵,好奇听着。
府里人多,有甚风吹草动很快上下皆知,何况贾琏花数千银子采买木材,动静可不小。
贾琏点点头道:“正是,府里虽不愁吃喝,但从来只有出没有进,孙儿便想着做些营生,给凤儿赚些体己。”
邢夫人插嘴道:“种冬季瓜果蔬菜听过,但用木材建地面上,却是闻所未闻,琏儿可不好胡来啊。”
贾母忧心正是在此,不怕二代玩乐,就怕二代做营生啊。
稳妥一点儿的营生,她不会过问,可是贾琏出手就是四五千两,还只是购置木材,鬼知道后边还有多大的成本?
这等前期投入,算是大买卖了!
一个弄不好,白花花的银子就败光。尤其这营生闻所未闻,种冬季蔬菜都往地下,贾琏却敢在地面,怎么听都不稳妥。
王夫人面上假惺惺担忧着,实则心里冷笑不已,败,都败光,正愁贾琏得皇帝赏赐,风头太盛,都压着她家宝玉了!
听贾琏道:“老太太,太太不必忧心,我习了这实学,通晓生物至理,用这大棚种蔬菜确实可行。”
贾母皱眉道:“那些实学进士老爷都想不出,偏你觉得可行?”
邢夫人也道:“琏儿,不可胡来啊,这会儿抓紧把木材卖回去,还能回回本!”
王夫人忧心道:“木材都买回来,这会子还回去,怕是会亏上百两。”
李纨娴静坐着,只把美眸投向贾琏,瞧对方怎么说。
却见贾琏神色丝毫不变,淡然道:“我自有考量,安心就是。”
贾母等人见状,自不好多说。
虽是长辈,但妇人就是妇人,爷们做什么轮不到她们插嘴。
好比贾赦决定要做什么,邢夫人若敢胡乱置喙,怕是要挨脸子。
同样贾代善若在,贾母也不敢管爷们决定的事。
然而,爷们自有爷们管,贾琏的头上还有一个老子呢!
可是这没必要,贾琏先是考进格物学堂,后改进玻璃制造法得皇帝赏赐,又是十八岁的爷们,不是小孩子。
最主要的是,贾琏花的不是府里的银子,那两万银子皇帝赏的,贾琏想怎么花用不着她们指手画脚。
于是,贾母叹叹气没再多劝,心说贾琏败光就败光,吃点儿亏晓得厉害,才会成长。
邢夫人则心疼银子,多少有些埋怨贾琏胡来。
王夫人窃喜,恨不得贾琏亏得底裤都不剩。
李纨瞧着贾琏的俊脸,那如平湖般的从容面孔,竟不由自主让她信服,仿佛这大棚果真能大赚银子。
贾琏身旁的王熙凤没说话,心中虽有不少忧虑,但面上再无表露。
只因每回表露一点忧虑,就会被那坏人狠狠折腾,一边还问她服不服……
所以也罢,亏就亏,做营生哪有全赚的,只要贾琏还是一般待她好,都无关紧要。
这时贾母忽而沉吟道:“琏儿既已成婚,二太太又年华老上,精力大不如前,不若二太太掌家,凤丫头管家,协力治理府内上下。”
此话一出,王夫人心中顿时一紧,但回过味来后,不禁喜不自胜……老太太这是请一个干活的,掌家权依旧在她手上!
换言之,事情不用她操心,好处却让她拿了,权力和地位都在,王熙凤做什么都要请示她才行呢!
而所有琐事,再不用她费心!
这招太妙,礼教上还符合,这些时日她还担心掌家权呢,没想到老太太还是老太太,竟想出一个绝妙的法子!
王熙凤不知内中缘由,只听可以管家,顿时心脏砰砰跳,想着偌大的国公府,管起来多带劲呀?
却见贾琏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两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才开口道:“凤儿才来没多久,府里人都没认清,管家的重任二婶先担待着。”
此话一出,众人都懵,王熙凤也懵,心说你个坏人,见不得我的好?
不知为何,她心有些发酸!待她那般好的丈夫,这会儿怎地说这话?
听贾琏接着道:“加上凤儿年岁小,一下子接过重任难以胜任,这管家权还该二婶帮我们管着。”
王熙凤红唇轻咬,鼻子酸酸的,美眸定定看着贾琏,心里委屈无比。
王夫人反应快,声音疲惫道:“琏哥儿不知,二婶年岁渐大,诸多事务常出纰漏,皆因精力不济,让凤丫头先随二婶学着,呵呵,大人谁不是从孩提学步开始。”
贾琏面露关心,干脆道:“二婶身子既不爽利,那干脆颐养天年,让太太掌家,凤儿管家岂不是正好?”
旁边的邢夫人正要责怪贾琏,心说如此好的事,你还拒绝啥?没想到贾琏下一句话扯到她,才豁然明白贾琏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是在试着夺权啊!
她心中一跳,心说自个儿才是正统的大太太,虽是个续弦,但她管家总比王夫人名不正言不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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