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个搁火山口上烤的地瓜,外皮看着还行,里头早就焦糊滚烫,滋滋冒热气了!自打王管事那句“长乐宫问起你”像根冰锥子扎进心里,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妈的!窦老太这是盯上我了!他这些天看谁都像长乐宫派来的特务。送饭的仆役多瞅他一眼,他肝儿都跟着颤;窗外树影晃一下,他心就揪紧;就连孙老那叹气声一天比一天沉,他都觉得是在给他唱挽歌!
不行!不能这么怂!老子是穿越来的,还有金手指呢,天选之子怎么能就这么垮了?他逼着自己冷静,得琢磨琢磨出路。
眼下唯一的指望,就是陛下那边能支棱起来,赶紧把窦老太的气焰压下去。可陛下那边……到底啥情况啊?
他现在等于被变相“软禁”在吴宅,消息全靠猜和偷听墙角。但就算这样,也能咂摸出那火药味越来越浓了。
就说王管事吧,这位大佬现在简直是个行走的低气压,脸阴得能拧出水。以前还偶尔跟他交代几句账目上的事,现在基本是能不搭腔就不搭腔,看他的眼神也怪复杂的,跟看个随时会炸的炮仗似的。大佬!您倒是给点内部消息啊!我好歹也算您半个嫡系吧?陈默在心里哀嚎。
更明显的是孙老。这老头儿现在算盘也不怎么拨了,整天对着那堆账册发呆,手指还老在竹简上瞎划拉,写些谁也看不懂的符号。有次陈默凑过去一瞅,差点叫出声——那老头儿居然在反复写“逃”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变体都换了好几个!
我靠!孙老都想跑路了?这得是多大的危机啊!陈默感觉自己小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
就在这人心惶惶的当口,博弈的影子跟雨后蘑菇似的,从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这天上午,陈默正对着一份记录某窦氏官员“车马仪仗修缮费”的账目腹诽——修个车比买辆新的还贵!贪不死你!忽然听见院门外一阵喧哗,夹杂着呵斥声和马蹄声。
他赶紧凑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瞧。只见一队穿御史台服饰的官吏,在个面色冷峻的官员带领下,径直闯了进来。为首那官员,陈默有点印象,好像是之前朝会上跟窦派吵过架的帝党成员之一!
卧槽!御史台的!查案子的!他们来干嘛?查账?!陈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来查窦家的黑料?还是……来查我们?!
王管事闻讯匆匆赶来,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诸位御史,何事劳动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别业?”
那冷面御史根本不接他的茬,公事公办地亮出名片似的文书,声音硬邦邦的:“奉丞相府令,核查公主府及关联产业近年账目收支,尤其是涉及宫中所拨用度及田庄赋税部分!请王管事行个方便!”
核查账目!还是丞相府下的令!陈默心里一沉。丞相府现在可是窦派的地盘,这哪是核查?分明是借着由头来找茬、抓把柄,甚至……清除异己!
王管事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沉声道:“公主府账目一向清晰,自有章程。诸位若要核查,也需按规矩来,容我禀明公主……”
“不必了!”那御史直接打断他,语气强硬,“丞相府钧令在此,王管事是要抗命不成?!”他身后那些御史台官吏立刻往前一步,那架势,跟要硬抢似的。
完了!要动真格的了!陈默看得手心直冒汗。这他妈是文斗不过,开始耍横了?
眼看就要冲突起来,忽然院门外传来个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劲儿:“哟,好大的阵仗啊!这是要抄家呢?”
众人回头一瞅,田侍郎不知啥时候站在门口了,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手里摇着把羽扇,笑眯眯地看着那冷面御史。
陈默又惊又喜:田侍郎!王太后家的人!他怎么来了?
那冷面御史见了田侍郎,气焰明显矮了半截,却还是硬着头皮道:“田侍郎,下官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田侍郎慢悠悠走进来,羽扇轻轻摇着,目光扫过那些御史台官吏,“核查账目?可以啊。不过……”他话锋一转,“既然是核查,总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吧?正好,少府那边也有些关于宫中用度的疑问,需要与公主府账目核对。不如……一起?”
高!实在是高!陈默在心里疯狂点赞。田侍郎这是要以“核对”的名义,行“监督”之实啊!有少府的人在场,窦派的人就不敢太过分!
那冷面御史脸色变了又变,显然没料到田侍郎会横插一杠子。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挤出一句:“既然田侍郎有此意,那……便一同核查吧!”
一场冲突暂时压了下去,可吴宅里的气氛,却更凝重了。
接下来几天,陈默他们这间小小的厢房,成了“核查”的重点。窦派来的那些御史,一个个板着脸,跟拿了篦子似的反复梳那些账册,尤其是他经手过的部分,看得格外仔细,问题也一个接一个,有些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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