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觉得自己现在活像只扔进狼群的兔子,不光得躲着明处那些血盆大口,还得防着暗地里伸出来的黑脚!这他娘的叫送信?这分明是闯关!还是地狱级别的!
怀里那块贴胸口的木牍,烫得跟刚从火炉里扒出来的炭块似的!每走一步,都觉得四面八方有无数双眼睛钉在他身上,后脖颈子嗖嗖冒凉气,跟吹了阴风似的。
老驯兽官给指了条“相对安全”的小路——沿着上林苑边儿的猎道,借着树挡着,绕到长安城东北角的漕渠那儿,有段废城墙能溜进去。“相对安全”?我信你个鬼!陈默心里骂骂咧咧,脚底下却不敢停,跟受惊的狸猫似的,在灌木丛和阴影里窜来窜去。
这一路,可算见识了啥叫剑拔弩张!
往日还算消停的上林苑,这会儿简直成了大兵营!一队队顶盔贯甲的兵丁来回溜达,马蹄子踏得地咚咚响,甲叶子碰得哐啷哐啷,还有人低着嗓子喊口令。他好几次差点跟巡逻队撞个满怀,全靠连滚带爬钻臭水沟、扎草堆才逃过一劫,浑身沾满了泥点子和草屑,狼狈得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
妈的,这阵仗……比当年陛下“游猎”的排场还大!这是防谁呢?防窦老太狗急跳墙?还是防其他不长眼的?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摸到那段废城墙缺口,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缺口倒是还在,可附近明显多了不少暗哨!几个穿得跟平民似的汉子,或蹲或站,看似闲聊扯犊子,那眼神却跟探照灯似的,把周围的制高点和道儿全把着呢。再远点儿,还能瞅见缇骑那标志性的暗红色军服在街角闪了一下!
完犊子!这咋进去?!直接冲过去?怕不是下一秒就被射成刺猬!
就在陈默急得抓耳挠腮,琢磨着要不要学土拨鼠打个洞钻进去的时候,机会来了——一辆拉夜香的牛车,吱呀吱呀地朝着缺口这边挪过来!赶车的是个老农,跟那几个暗哨看样子挺熟,互相点了点头,就放行了!
天助我也!虽说味儿冲了点……但总比吃刀子强!
陈默心一横,屏住呼吸,趁着牛车经过一片阴影的功夫,一个“恶狗扑食”,哧溜一下钻到了车板底下,双手死死抓住车轴,整个人跟条风干的咸鱼似的挂在那儿!
呕——那股子浓郁醇厚、直冲天灵盖的味儿,差点让他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妈的!为了老板,老子真是豁出去了!
牛车晃晃悠悠,有惊无险地过了缺口,进了长安城。陈默不敢耽搁,瞅准一个拐弯减速的空当,赶紧松手落地,骨碌碌滚进街边的排水沟里。
长安城里头,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宽宽的天街上几乎瞅不见一个老百姓,只有一队队兵丁迈着整齐的步子巡逻,铠甲摩擦的“铿锵”声在空荡的街上荡来荡去,敲得人心头发慌。两旁的坊市大门关得严严实实,连条狗都看不见。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硝烟味。
陈默跟下水道里的老鼠似的,仗着之前满大街瞎逛摸熟了长安的巷子,借着阴影、墙角、甚至垃圾堆做掩护,一点点朝着魏其侯府挪。
越靠近侯府那块,那股子无形的压力就越重,跟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似的!
终于,隔着一条街,他瞅见了那座气派的魏其侯府。
这一看,差点没把他眼珠子瞪出来!
侯府那朱漆大门关得死死的,可门前……好家伙!简直是大型车马展览现场!
左边停着几辆花里胡哨的马车,打着窦家和其他外戚的旗号,车旁站着些衣着光鲜、牛气哄哄的家奴和护卫。右边是几辆看着普通、却透着精干的马车,旁边站着的人虽说穿得一般,那眼神却贼尖,腰板挺得笔直,一看就不是善茬。再远点儿,还有些穿各色官袍的人,仨一群俩一伙地嘀咕,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我靠!这是……窦家的人在逼宫?陛下的人在利诱?还有围观群众在吃瓜?!三方势力搁这儿搞街头对峙呢?!
陈默甚至瞅见,一个穿窦府管家衣裳的中年人,正对着侯府门房扯着嗓子嚷嚷,虽然听不清说啥,但那颐指气使的德行,明摆着是在施压!另一边,一个看着像文士的人,凑在门房耳边嘀嘀咕咕,手里还隐晦地比划着啥。
真他娘的开眼了!威逼利诱,现场直播啊!
陈默看得心惊肉跳,他知道,自己这副尊容,压根别想从正门或侧门靠近!老驯兽官说的那个后院角门,是唯一的指望!
他绕了个大圈子,躲过几波巡逻队,总算摸到了侯府后巷。这儿倒是清静点,可那股子凝重劲儿一点没少。那个右手虎口带疤的门房,果然跟尊雕像似的守在角门口,眼神警惕地扫来扫去。
就是他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从藏身处的垃圾堆后头走出来,尽量让自己看着像个送东西的杂役,低着头,快步朝角门挪。
“站住!”疤手门房低喝一声,手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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