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在手心沁着凉意。那道闪电状的裂纹像要把圆圈和三角劈开。陈默摩挲着裂纹边缘,指尖微微发颤。
“那人还说了什么。”他问石柱。
“就说……故人相赠,好自为之。”石柱挠头,“先生,这玉是不是不吉利。”
陈默把玉佩收进袖中。“去备马。我要去北军校场。”
校场上尘土飞扬。卫青正在训斥几个偷懒的士兵,见陈默来,挥手让众人继续操练。
“出事了。”陈默亮出玉佩。
卫青脸色一变。“哪来的。”
“下午有人送到府上。”陈默压低声音,“和窦婴那批玉佩同一质地。”
卫青盯着玉佩上的裂纹。“这裂痕……”
“新的。”陈默道,“像是故意敲碎。”
远处传来号角声。午时操练开始了。
卫青收起玉佩。“晚上细说。你先看看他们练得如何。”
校场中央,士兵们正在练习骑射。黑脸汉子一马当先,弓拉满月,箭矢嗖地钉在百步外的草靶上。引来一片喝彩。
陈默却皱眉。“花架子。”
卫青转头看他。“准头不错。”
“战场上敌人会站着让你射吗。”陈默走到场边,让人搬来几个木桩,用绳子吊在半空,“射这个。”
木桩随风摇晃。士兵们连发数箭,大多落空。
“这太难了。”虎头抱怨。
陈默翻身上马,接过弓箭。马匹小跑起来,他在鞍上转身,连发三箭。箭箭命中晃动的木桩。
校场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喝彩。
“不是难。”陈默勒住马,“是你们练得不对。”
他跳下马,在地上画了个圆圈。“移动射击,关键不在手,在腰。”他拍拍自己的腰胯,“这里要稳,要随着马背起伏调整。”
士兵们似懂非懂。
卫青忽然道:“像跳舞。”
陈默点头。“对。人马合一。”
他让士兵们先在地上练习转体,感受腰腹发力。又让两人一组,一个模仿马背起伏,一个练习瞄准。
练了半个时辰,效果初显。虽然还是射不中晃动的木桩,但动作协调多了。
下午练的是冲锋阵型。卫青按传统兵法摆出锥形阵,前锋锐利,两翼护卫。
陈默看了会儿,让人在阵前撒满铁蒺藜。
“现在冲。”他说。
骑兵们催动战马,刚起步就人仰马翻。铁蒺藜扎得马匹嘶鸣,阵型大乱。
“战场上不止有敌人。”陈默踩着铁蒺藜走过去,“还有陷阱、壕沟、绊马索。你们的阵型太死板。”
卫青若有所悟。“那该如何。”
“分散。”陈默抓了把沙子撒在地上,“像这样。小股部队各自为战,又能互相呼应。”
他画出几个箭头,演示如何分进合击,如何交替掩护。
“记住,活阵胜死阵。”
士兵们重新列队。这次不再是整齐的锥形,而是错落有致的几个小队。冲锋时彼此拉开距离,遇阻立刻变向。
虽然还不够熟练,但已经有了雏形。
校尉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种战法他们从未见过。
“卫都尉,这是哪家的兵法。”一个老校尉问。
卫青看看陈默。“自己琢磨的。”
老校尉摇头。“闻所未闻。”
训练直到日落。士兵们累得东倒西歪,但眼睛都亮得吓人。他们第一次发现,打仗不只是勇猛冲杀。
回营路上,黑脸汉子凑到卫青身边。“将军,陈先生这些法子,真能用在战场上吗。”
卫青望着天边晚霞。“很快就能知道。”
三日后,北军例行演武。各营都要展示训练成果。
轮到卫青这一营时,看台上嘘声四起。别的营都是整齐方阵,只有他们散乱不成形。
主将程不识坐在高台上,面色不豫。“卫都尉,你这练的是什么。”
卫青抱拳。“回将军,新式战法。”
程不识冷哼。“花里胡哨。”
演武开始。别的营按部就班,冲锋、列阵、射箭,一丝不苟。轮到卫青这一营,画风突变。
骑兵分成数队,忽聚忽散。射箭不再站定,而是在移动中发矢。最让人吃惊的是格斗环节,专攻下盘、关节,几下就能放倒对手。
看台上的嘘声渐渐小了。
最后是模拟对战。卫青这一营对阵程不识的亲兵营。
按照惯例,双方应该摆开阵势对冲。但卫青的人马一上来就散开,从各个方向骚扰。程不识的亲兵追东追西,疲于奔命。
突然一声哨响,卫青的人马迅速集结,像一把锤子砸向对方软肋。不过片刻,程不识的亲兵营就被“全歼”。
校场一片寂静。
程不识猛地站起身。“这……这算什么战法。”
卫青收拢部队,朗声道:“回将军,实用战法。”
看台上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其他营的士兵纷纷跳下看台,围住卫青的人马问东问西。
程不识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当晚,卫青在营中设宴。士兵们兴高采烈,只有陈默安静地坐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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