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下咒的人,或者……”张神婆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或者,让这咒怨找到别的‘主’。”
林夕没完全明白“别的‘主’”是什么意思,但此刻她只想先缓解额头上那要命的疼痛和诡异的蛛网纹。她依言照做。刮中指血时疼得她直冒冷汗,将混着血的锅底灰糊敷上额头时,更是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仿佛皮肉都被腐蚀了。她强忍着钉好铁钉,整个人几乎虚脱。
说也奇怪,做完这一切,额头的疼痛果然减轻了,那紫黑色的蛛网纹也似乎淡了一些。但她能感觉到,皮肤下那种阴冷的、蠢蠢欲动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只是被暂时压制了。
暂时压制了咒偶的影响,林夕开始暗中调查。这个家,每个人似乎都有嫌疑。
父亲林建国,嗜酒如命,奶奶生前曾多次因他赌博欠债与他激烈争吵,甚至威胁要收回他住的这栋老宅的产权。奶奶去世那天,只有他陪在身边,说是突发心脏病。但林夕记得,奶奶虽然年纪大,心脏一直没什么大毛病。
母亲王美娟,性格懦弱,逆来顺受。但林夕偶然发现,母亲偷偷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照片背后写着模糊的日期,似乎是很多年前。奶奶对母亲一直很刻薄,婆媳关系紧张多年。
弟弟林强,游手好闲,欠了一屁股网贷。奶奶的遗产(虽然不多)是他最惦记的。他曾不止一次酒后嚷嚷奶奶偏心,没给他这个长孙留点像样的东西。
还有姑姑林秀英,嫁到邻村,奶奶葬礼上哭得昏天黑地,但林夕瞥见她偷偷检查奶奶的旧首饰盒,眼神贪婪。
似乎每个人,都有希望奶奶死,或者对这个家充满怨恨的理由。那咒偶,会是他们中谁放的呢?目的又是什么?
一天深夜,林夕被一阵极轻微的响动惊醒。像是有人在撬什么东西。她屏住呼吸,悄悄下床,透过门缝往外看。月光下,她看见弟弟林强鬼鬼祟祟地溜进奶奶生前住的那个房间(现在空着),过了一会儿又出来,手里似乎攥着个什么东西,匆匆回了自己屋。
第二天,林夕找了个借口进弟弟房间,果然在他枕头下发现了一个小巧的金戒指,是奶奶生前常戴的。她质问林强,林强先是抵赖,被她逼问得急了,竟恼羞成怒:“死老太婆的东西!我拿点怎么了?她活着的时候抠抠搜搜,死了还不让人拿?”
“奶奶怎么死的?”林夕盯着他,突然问。
林强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恶声恶气地说:“心脏病!还能怎么死?你问这么多干嘛?滚出去!”他用力把林夕推出房门。
林夕的心更冷了。弟弟的反应很不正常。难道……
额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上门,鬼使神差地又从衣柜深处拿出了那个咒偶。咒偶似乎比之前更沉了,那股甜腻的气味也更明显了些。她摩挲着人偶胸口鼓囊囊的地方,里面塞的,到底是什么?
咒偶的影响并未因暂时的压制而消失,反而以更诡异的方式显现。林夕开始出现幻觉,总能看到奶奶穿着寿衣的身影在角落一闪而过。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怪,父亲醉酒后打骂得更凶,一次甚至抄起板凳砸向母亲,幸好没砸中;母亲则愈发沉默,有时会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弟弟林强则像是走了背运,莫名其妙从楼梯上摔下来,扭伤了脚。
更可怕的是,林夕发现自己对疼痛的感觉变得麻木,甚至……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渴望。一次切菜不小心割伤手指,看着渗出的血珠,她非但不觉得疼,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快感。夜里,她会被一种强烈的、想要用指甲抠抓额头伤口的冲动惊醒。她开始用拳头捶打墙壁,直到指关节淤青,身体的疼痛似乎才能暂时压制住心底那股莫名的焦躁和皮肤下阴冷的蠕动。
她知道,这是咒偶的力量在侵蚀她。张神婆的法子撑不了多久了。
她再次去找张神婆,哭诉自己的处境。张神婆看着她苍白憔悴、眼窝深陷的样子,尤其是额头上那片虽然被锅底灰覆盖却依然透出邪气的紫黑脉络,沉默了很久。
“丫头,这东西怨气太深,盯上你了。寻常法子送不走,只能……把它引走。”
“引走?引到哪里?”
“至亲血脉,气机相连。”张神婆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找一个和你血缘最近、但又与你有怨隙的人……用他的贴身衣物碎片,包住咒偶,滴上你的血和他的血,在子时(夜里11点到1点)埋在他常走的路下。这叫‘移祸江东’,咒怨会顺着血脉气机,转移到他身上。”
林夕听得浑身发冷。这是要她主动去害人!而且目标是……至亲?父亲?弟弟?还是……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颤抖着问。
“有。”张神婆看着她,眼神复杂,“你自己扛着,看谁先死。”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林夕。她不想死,更不想变成疯子或者被这恶咒折磨死。这个家,除了让她痛苦,还给过她什么?父亲的家暴,母亲的冷漠,弟弟的贪婪……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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