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联酋,拉斯海玛与阿曼交界的哈贾尔山脉深处,一片远离现代文明的沙丘与砾石平原。烈日将空气烤得扭曲,远处偶尔浮现出海市蜃楼的幻影——不是绿洲,而是扭曲的古代城市废墟。林夕,一名因在迪拜房地产热潮中伪造地契、挪用巨额客户定金并制造假破产而潜逃的华裔地产经纪人,为躲避国际追捕并寻找“东山再起”的资本,通过地下渠道加入了一支由神秘酋长资助、伪装成“地质勘探队”的盗墓团伙。他们的目标,是寻找传说中湮灭的古代沙漠商队城市“伊拉姆”的遗址及其宝藏。
队长是冷酷无情的阿联酋前特种兵军官赛义夫,队员包括贪婪的欧洲古董贩子、熟练的贝都因盗墓者以及一队负责安保的雇佣兵。队伍里的老向导,年迈的贝都因人穆罕默德,在进入这片被称为“魔鬼棋盘”的区域前,就警告说这里受到“海市蜃楼之灵”的诅咒,看到的未必真实,踏入的可能是陷阱。但赛义夫只相信设备和金钱。
在一次追踪海市蜃楼指引的勘探中,他们意外地没有找到城市遗址,却在沙丘底部发现了一座完全由黑色玻璃状物质(沙漠玻璃)天然形成的、结构极其复杂的迷宫般洞穴。洞穴深处,并非宝藏,而是一面等身高的、镶嵌在洞壁上的、光滑如镜的黑色曜石板。石板表面映不出任何人的倒影,只有一片不断流动变幻的、如同沙暴般的混沌景象,隐约可见其中有无数的身影在挣扎哀嚎。石板触手冰冷刺骨,与洞外的高温形成骇人对比。
穆罕默德看到石板后惊恐地后退,划着古老的驱邪手势,用阿拉伯语嘶声警告:「‘Maraya al-Ghurur’!虚幻之镜!是‘赛提特’(沙漠幻妖)的门户!它吞噬真实,投射虚妄!看久了灵魂会被吸进去!快用沙土掩埋!」但赛义夫和欧洲古董贩子被这前所未见的材质和诡异现象吸引,强令将其从岩壁上凿下。在凿取过程中,一名雇佣兵的钻头莫名断裂,碎片反弹刺入其眼窝,当场毙命。当夜,赛义夫在帐篷里离奇死亡——尸体没有任何伤痕,但双眼圆睁,瞳孔中倒映出的不是帐篷顶,而是那片混沌的沙暴景象,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迷茫,仿佛在镜中看到了无法承受的恐怖。
恐慌在队伍中蔓延。林夕负责保管这面邪异的黑曜石镜。深夜,在营地微弱的灯光下,他鬼使神差地独自审视镜面。镜中的混沌景象逐渐清晰,他看到了迪拜纸醉金迷的幻象、自己昔日风光无限的场景,但转眼间这些景象崩塌,变成他破产逃亡的狼狈、被通缉的恐惧,以及更深层的、他内心对财富的贪婪、对他人的嫉妒和对自我毁灭的隐秘渴望。这些幻象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扭曲、交媾、吞噬,充满了淫靡与暴力的暗示。一个直接侵入脑海的低语声响起,充满了诱惑与嘲讽,许诺给他重建商业帝国的幻影,只要他愿意“投入”镜中世界。
他的梦境变成了无尽的循环噩梦。他梦见自己在无限延伸的镜面迷宫中奔跑,身后是吞噬一切的虚幻沙暴。梦中,他与由金币和合同文件组成的魅影交合,与由昔日商业对手怨念化身的阴影搏斗,过程充满了虚假的成就感和真实的空虚感,醒来时身心俱疲,仿佛精力被抽干。更可怕的是,他开始出现幻觉,有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还是镜中倒影,曾有两次差点对队友的影子发动攻击。
队伍开始出现诡异的精神崩溃。欧洲古董贩子产生幻视,总说看到满地的黄金,最后疯狂地挖掘沙丘直至力竭脱水而死。一名贝都因盗墓者开始对着空气交易,最后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声称要“支付”给镜中的神灵。林夕恐惧地意识到,这些疯狂都与他长时间凝视镜面后,内心被放大和扭曲的贪欲和恐惧有关。
林夕试图用黑布覆盖镜面,但每次覆盖后,黑布都会莫名破损,镜面反而更加光亮。在极度的精神压力和一种对重建昔日生活的病态渴望驱使下,他产生了与镜中存在“交易”的念头。他尝试用血在镜框上画下模糊的契约符号。血液被镜框吸收,镜中的幻象变得更加逼真诱人,甚至开始出现一些“内部消息”般的幻影——关于未发掘的考古遗址位置、关于黑市古董的流向。他利用这些幻影指引,为团伙找到了几处有价值的古墓,赢得了暂时的地位。
但代价是,他的精神世界开始与镜面混淆。他需要越来越频繁地“献祭”自己的注意力甚至记忆,来换取更“清晰”的幻象。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透明,眼神涣散,时常自言自语。他开始厌恶真实的社交,沉迷于与镜中幻影的“交流”。脑中的低语越来越清晰,那自称为“真实之主”的存在,催促他奉献更“纯粹”的祭品——他人的“真实存在感”,通过制造恐惧、混乱和背叛来削弱他人的现实锚点,从而强化镜中世界。
一次,团伙因分赃不均爆发内讧,一名雇佣兵头目威胁要杀掉林夕。在低语蛊惑下,林夕利用镜中幻象,让头目产生被黄金城包围的强烈幻觉,引诱其独自走入沙漠深处,最终活活渴死,死前脸上还带着狂喜的笑容。林夕在恐惧中,却感到一股强大的、虚幻的“力量”涌入体内,那镜中的幻象世界仿佛更加“真实”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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