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蔽,海面漆黑一片,日舰上的探照灯来回扫荡,识别着可疑目标。
敢死队员心里紧张,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想想自己所做的事,心中一股豪情升起。
一切准备就绪,张文宣和丁幼廷赶了过来,又给敢死队官兵画了好大一张饼,不管大家信不信,有饼总比没饼强。
等到深夜子时,行动开始,杨用霖亲自带队压阵,有他在,兵卒们心里无比踏实。
王大海、李四柱、陈阿福、赵老栓四人被编组在第一小队,主攻目标是日寇旗舰“松岛号”。
像这样的小队,还有四十个,多则四人,少则一人,划分了不同的攻击目标,锁定日寇联合舰队四十个作战单元。
王大海陪在李四柱身边:“记住,一会下水后别用蛮力,跟着浪走,注意隐蔽。”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伸手拍了拍背上的引爆器:“引线绕手腕三圈,别松也别勒太紧,要是被水草缠住,先解引线再脱身。”
李四柱用力点头,嘴里咬着的空心木棍已经被牙齿咬出了浅浅的印子,粗糙的木刺蹭得牙龈发麻,可他不敢吐出来。
刚才,丁幼廷少爷特意叮嘱过,木棍不仅能防止出声,万一被海水呛到,还能咬着保持呼吸。
每个敢死队员都分到了两枚水雷,每枚水雷足有半人高,外壳裹满了海藻。
水兵们背着引爆器,腰间系着麻绳,一端拴在水雷上,另一端牢牢绑在自己的腰带上。
陈阿福在不远处,正低头摸着怀里的布包,那里面装着他孩子的生辰八字。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却还是把布包塞进了最贴身的衣袋,又用绳子紧紧勒了勒腰带,像是要把对家人的牵挂都勒进骨血里。
“出发!” 杨用霖右手往下一挥,率先下水,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四十个小队依次翻身下水,没有溅起太大的水花,每个人都按照训练时的姿势,双腿并拢,身体前倾,像一片叶子般悄无声息地落入海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浸透了粗布军装,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钻进骨髓,李四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咬得更紧。
他游在王大海身后,能看到前面老水手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熟悉水性的老鱼,在海水中灵活地穿梭。
水雷在他身后拖拽着,海藻不时会缠住他的脚踝,只能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的藻叶,每一秒都觉得格外漫长。
远处日军舰队的灯火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柱不时扫过海面,惨白的光线像一把把锋利的刀,似乎随时都会劈开夜色。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日军舰队,能清晰地看到 “松岛号” 的轮廓,体型庞大,舰桥上的灯火亮着,正虎视眈眈地射向北洋水师的方向。
“吉野号” 就在 “松岛号” 旁边,舰体修长,甲板上隐约能看到日军水兵在来回走动。
探照灯的光柱从舰艏扫到舰尾,再慢慢扫向海面,每一次扫动,都让李四柱的心提到嗓子眼。
“都把身体压低!” 王大海突然压低声音。
一道探照灯的光柱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扫来,惨白的光线越来越近,李四柱能看到光柱里漂浮的海草和泡沫,甚至能听到日军战舰上隐约传来的说话声。
光柱扫过海藻上方,李四柱紧紧闭上眼睛,心脏 “砰砰” 地跳个不停,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太尼玛刺激了。
他能感觉到身边的陈阿福呼吸急促,身体在微微发抖,赵老栓伸出手,轻轻按住了陈阿福的肩膀,示意他别怕。
几秒钟的时间,却像几个小时那么漫长,直到光柱慢慢移开,朝着另一个方向扫去。
李四柱等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冰冷的海水贴着皮肤,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继续游,离“松岛号”还有三千米。”
夜色更浓,海浪也变得越来越大,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笛声,是日军的巡逻艇!
所有人立刻停下动作,静静漂浮在海面,随波逐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巡逻艇的灯光四处游荡,李四柱能看到艇上的日军水兵拿着望远镜,正在张望。
距离只有不到一百米,他甚至能看到艇上日军水兵的脸,那是一张张年轻的脸,脸上带着警惕,手里握着步枪,枪口正对着海面。
他紧紧咬着木棍,身体抖如筛糠,犹如接受死神的审视,这种吓人吧啦的感觉,这辈子不想再有第二次。
巡逻艇在海面上绕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渐渐远去,汽笛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好险!” 陈阿福松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继续朝着“松岛号”方向移动。
1000米、500米、200米……
当离着松岛号还有50米时,王大海做了个 “分散” 的手势。
小队四人分开行动,分别向“松岛号”左舷、右舷、船头和船尾等四个位置接近。
这样既能分散日军的注意力,也能确保至少有一人能成功固定水雷,给“松岛号”造成最大的伤害。
“船尾那边怎么样?” 王大海问道。
赵老栓擦了擦脸上的海水,摇了摇头:“日军在船尾加了岗,有两个水兵拿着步枪,一直盯着海面,我们根本靠近不了。
陈阿福那边也不太顺利,左舷有水下铁丝网,防备鱼雷攻击的,无法靠近。”
王大海皱起眉头,心里有些沉重,原本计划的四个方向,现在两个都遇到了阻碍,只剩下船头、右舷两处可以爆破。
“看来,只能从右舷突破,集中所有水雷,就炸那里。”
王大海咬了咬牙:“嗯,我们再等五分钟,等日军的探照灯转向,就立刻过去”
李四柱点点头,他摸了摸背上的引爆器,发现引线因为刚才的拉扯,有些松动了。
他心里一紧,赶紧解开引线,重新绕在手腕上,这一次,他绕得更紧了,确保不会再出现意外。
抬头望向 “松岛号”,舰上的灯火依旧明亮,日军水兵还在来回走动,丝毫没有察觉到,死亡已经在悄悄向他们逼近。
五分钟后,日军的探照灯果然转向了左舷方向,应该是陈阿福他们那边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
“就是现在!” 王大海低喝一声,朝着 “松岛号” 的右舷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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