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南河的夜色在窗棂外铺展成流动的星河,晚风携着湿润的水汽丝丝漫进房间,将宋峤刚吹干的长发吹得轻扬。她立在落地窗前,背影窈窕曼妙,月光与霓虹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让花途看得有些痴了。
他指尖攥得发紧,喉结不自觉滚动。杭科院决定终止与峤宇公司后续合作的消息,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一路从杭州揣到成都,沉甸甸的,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滞涩。怎么说?怕她失望,怕她难过,更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让他好不容易才接近的人与他横生出新的隔阂。但,事情总是要讲明白的。
深吸一口气,花途压下翻涌的忐忑,脚步放轻,缓缓走到她身边。“峤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宋峤缓缓转过身,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面如白玉,眼眸明亮深邃,瞳仁里清晰映出他的身影。刚洗过澡的缘故,她脸颊泛着淡淡的粉晕,平添几分娇美,微微湿润的发梢还带着洗发水的清香,钻入花途的鼻腔,让他心头一阵发痒。
“什么事?”她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花途咽了咽口水,强压下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轻咳一声,尽量让语调显得平缓:“院里决定,与峤宇的后续新合作,要暂停了。”话说出口,他忽然卡了壳,那些酝酿好的措辞,在对上她澄澈的目光时,竟不知该如何继续。
宋峤却只是淡淡“哦”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和:“我早已知道了。”
“你早知道?”花途猛地睁大眼,满是惊讶,“谁告诉你的?”
“早有预感,”宋峤指尖划过玻璃窗的微凉,“而且,你的老师崔院长,也亲自到公司告诉我了。”
“老师告诉她的?”花途心头一震,眉头瞬间蹙起,“什么时候?”
“我出差前,3月24号吧。”
24号——花途在心里默算了一遍,那正是他出差北京的两天,也是师母生日后的第二天。可杭科院开会作出最终结论的时间明明是28号,这么说来,老师早在开会前,就已经胸有成竹,甚至提前一步告知了宋峤?
他咬了咬下唇,理清了时间线,心底涌上一丝复杂。老师这是故意趁他不在,先下手为强了?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愧疚:“这个决定,赵朝阳总院长也批准了,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更改。峤峤,对不起,我……我没能帮上你。”
他私下找过老师,找过赵总院长,前前后后谈了好几次,甚至熬夜做了厚厚一叠数据分析报告递上去,可终究没能撼动院里的决定。一想到宋峤因此蒙受的损失,他就愧疚得无以复加。
宋峤看着他一脸自责的模样,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狡黠,挑了挑眉,揶揄道:“怎么?原来花大院长是打算以权谋私,为了我,要违背领导的决定、与世为敌吗?”
她面带戏谑,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眼里亮晶晶的,清澈得像一泓泉水,嘴角的笑意浅浅漾开,看得花途心头一暖。那点因愧疚而生的沉重,竟在她的调笑中悄然散去。
花途忍不住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两下,像揉着太子那柔软的毛发,又顺手将她胸前的一缕长发拉过来,缠在自己的食指间打着圈。他语气放松下来,带着几分试探:“那你承认,你是属于我的‘私’了?”
“谁是你的?臭不要脸!”宋峤拍开他的手,抢回自己的头发,故作恼怒地“呸”了一声,脸颊却悄悄泛起更深的红晕。
笑闹过后,她收敛了神色,语气淡然:“没关系,不能合作就不能合作吧。”
“那对公司影响大吗?”花途立刻追问,眉宇间重新笼上担忧,“会不会影响资金流的正常运作?这可是几个亿的合约。”
“花大院长,”宋峤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自信,“峤宇还不至于等着杭科院来投米入锅、输血救命呐。虽然少赚了些,但根本不影响大局。何况,我这次来西南片区,不就是为了开拓新的市场吗?”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花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如果有任何需要,你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扛着。”
宋峤望着他真诚的眼神,沉吟片刻,语气中肯地叮嘱:“花途,降解环保用材是未来的必然趋势,国家已经在着手颁布一些硬性规定了,将来你们航天也不会例外的。”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讲道:“不说长远,就两年时间,如果继续和我们公司合作,杭科院至少能省下50%的支出费用。”
花途深以为然地点头,眼底却掠过一丝无奈:“我知道,可院里权重位高的人有自己的考量,简直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我怎么劝说,老师都铁了心要换掉合作方。”他重重叹了口气,满是无力。
宋峤点点头,表示理解。国家单位嘛,不比她私人企业,条条框框的很多,很多事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她抿了抿唇,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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