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扭曲、充满毁灭气息的碎星乱流与古兽苏醒的灭世威压,在暗金缝隙闭合的刹那,被彻底隔绝在外。
墨辰只觉眼前光影急剧变幻,空间拉扯感比之前任何一次传送都要强烈,仿佛穿行在一条被无形力量强行“裁剪”出的、极不稳定的甬道之中。她死死抱着意识已然模糊、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墨规,星辉玉佩与星髓碎片的光芒交织成最后的护罩,抵御着传送带来的撕裂感。
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脚下一实,拉扯感消失。惯性让她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眼前,是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空间。
这里异常狭小,不过三丈见方,四壁、地面、穹顶,皆由一种光滑如镜、漆黑如墨的奇异石材构成。石材表面并非完全黑暗,而是仿佛内蕴着无数细微的、如同遥远星辰般的光点,缓缓流转明灭,将整个空间映照出一种幽深而静谧的微光。没有门户,没有窗户,他们进来的地方,此刻也是一面浑然一体的黑色镜壁,仿佛从未有过缝隙。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它既非星殒秘境那死寂的星辰之力,也非寻常的天地灵气,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仿佛能包容万物、又能映照万物的“虚”与“静”之意。身处其中,外界的狂暴、古兽的威压、甚至自身剧烈的伤势与神魂的痛楚,都被这股气息悄然抚平、稀释了不少,如同沸水注入了寒潭。
“这里,是哪里?”墨辰惊疑不定,小心翼翼地放下墨规,让他平躺在地面上。黑色镜面地面触感温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墨规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眉头因痛苦而紧锁,七窍血迹未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玄甲印躺在他手边,光芒黯淡;裁天剪匣更是毫无反应,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
墨辰心急如焚,连忙检查墨规的状况。归墟道基受损严重,布满裂痕,几乎停止运转;经脉多处被狂暴的真意反噬撕裂;神魂更是萎靡欲散,若非心灯那一点微光还在顽强闪烁,恐怕早已崩溃。强行融合“断锋”、“归墟”、“裁虚”三种高阶真意,超越极限发出那一击,代价实在太大。
“哥,撑住……”墨辰声音哽咽,却强迫自己冷静。她先是将所剩无几的希望星辉与星魂之力,毫无保留地渡入墨规体内,护住其心脉与识海核心,稳住那盏摇曳的心灯。接着,她尝试沟通星辰塔投影中的灵鹤真灵,试图引动更精纯的星辰之力来疗伤,但灵鹤真灵仍在深度沉眠,回应极其微弱。
此地虽无外界危险,但也似乎没有任何疗伤资源。
就在墨辰感到一丝绝望之时,她无意间瞥见墨规身下的黑色镜面地面。在墨规身周气息的微弱扰动下,那镜面竟仿佛水波般微微荡漾起来,紧接着,一行行银白色的、散发着柔和星辉的字迹,如同从镜面深处浮现,清晰显现:
“规儿,辰儿,若至此地,想必已历经艰险,或已触及‘归墟剪’更深之力,引动‘镜墟之间’。此为父以归墟之力,混合‘星殒秘境’一丝‘虚空镜玉’本源,临时开辟之避难所,可隔绝内外窥探,平息紊乱气机,时效约三日。”
是父亲剪径客留下的字迹!这个神秘空间,竟是父亲预先布置好的避难所!
墨辰精神一振,连忙继续看下去。
“此地虽可暂避凶险,然尔等伤势,尤其是规儿若强行引动‘裁虚’真意,必遭反噬,非寻常丹药可医。镜壁东北角三尺处,有‘虚空镜玉’天然凝结之‘玉髓’,可缓慢修复肉身经脉,稳定神魂。然道基与真意之伤,需引动‘归墟塔’本源之力,或寻‘星辰塔’‘万物生发’之气,方可根治。”
“为父于此间留有‘映影传声’之术,触发需以规儿一滴心血或辰儿一缕星魂本源为引。内中或有关键信息。然需谨慎,映影仅能维持十息,且可能引动此地与外界微弱联系,慎之,慎之。”
“星寂古兽胎动,大劫序幕将启。尔等万勿再深入核心。待伤势稍复,可循镜壁南侧三尺处‘虚脉’指引,通往秘境边缘‘陨尘峡’,彼处或有出口。切记,保全自身,以待天时。”
“父 剪径客 留”
字迹到此为止,缓缓消散于镜面之中。
墨辰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沉重。激动的是父亲果然料事如神,提前为他们准备了这处生机;沉重的是兄长伤势如此棘手,且古兽苏醒,大劫将至,形势危急。
她立刻按照指引,在镜壁东北角摸索,果然在看似浑然一体的镜壁上,触碰到一处微微凹陷、温润如玉的区域。稍一用力,便抠下一小块指甲盖大小、通体乳白、内部似有云雾流转的“玉髓”。玉髓入手,一股清凉温和、充满生机的力量便缓缓散发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玉髓分成两半,一半捏碎,将玉髓粉末混合着自己最后一点星辉之力,轻轻敷在墨规七窍和胸口伤痕处;另一半则置于墨规眉心,以自身星魂之力引导其中生机,缓缓渗入其识海,温养受损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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