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几乎是逃回教室的。
后背抵着冰冷墙壁的触感,胸口被撞击的闷痛,以及顾宴身上那带着侵略性的气息,仿佛还残留在她的皮肤上,让她一阵阵反胃。她坐在座位上,低着头,假装看书,实则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是要挣脱束缚。
她能感觉到,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她的背上。来自后排,那个靠窗的位置。
顾宴回来了。他像个得胜归来的王者,步履从容,甚至在经过她座位时,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带来一片阴影,随即又移开。他没有再找她麻烦,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但这种沉默的注视,比直接的挑衅更让人心惊肉跳。
他就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破绽的猎豹,不再急于扑杀,而是耐心地、优雅地徘徊,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课桌上,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古文,声音平和悠远,却无法抚平林晚内心的惊涛骇浪。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笔,指节泛白。必须更小心,必须离他远点。她在心里一遍遍划下警戒线。
然而,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就不会轻易停下。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教学内容是游泳。
当体育老师宣布这个消息时,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几乎凝固。游泳!这是她伪装生涯中,最危险、最难以逾越的关卡!
更衣室里充斥着少年们喧闹的声音,汗味、沐浴露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林晚抱着准备好的运动服(她总是以各种理由避免游泳,通常以旁观或帮忙计数蒙混过关),僵硬地站在门口,如同被钉在原地。
进去,意味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外衣,暴露裹胸布,甚至可能……暴露更多。
不进去,立刻就会引起怀疑,尤其是那个正在不远处,慢条斯理地脱下校服外套,眼神却似有似无瞟向她的顾宴。
“林晚,愣着干嘛?快换衣服啊!”有同学随口喊道。
“我……我不太舒服,可能不下水了。”林晚压低声音,试图让自己的借口听起来可信。
“啊?又不下水?你也太菜了吧!”几个男生起哄道。
顾宴已经换好了泳裤,精壮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他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状似无意地朝林晚这边走来。他的目光在她紧抱在胸前的运动服上扫过,又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怎么?林同学是旱鸭子?”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眼神却锐利如刀,“还是说……有什么别的‘难处’?”
“难处”两个字,他咬得极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林晚心上。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带着好奇和探究。
林晚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失控。她感觉到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没有。”她硬着头皮回答,声音干涩,“只是有点感冒。”
她不能再站在这里成为焦点。咬咬牙,她转身,快步走向最里面那一排独立的淋浴隔间。这是唯一能提供一点点隐私的地方。
隔间的门板很薄,锁也是老旧的插销式。林晚反手将门锁上,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大口喘息,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
门外,是嘈杂的人声,水流声,以及顾宴那辨识度极高的、带着笑意的嗓音,似乎在和谁说着什么。他离这个隔间,并不远。
不能再犹豫了。
林晚颤抖着手,快速解开校服衬衫的纽扣。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那缠绕了无数圈的白色裹胸布。一层,两层……每解开一层,呼吸就顺畅一分,但那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更近一分。
必须尽快换上宽松的运动服,然后出去,混入人群中。
就在她刚解完裹胸布,正准备拿起运动服的瞬间——
“砰!!”
一声巨响,隔间那本就不甚牢固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一脚踹开!
老旧的插销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瞬间崩飞!门板狠狠撞在内部的墙壁上,又弹回,发出巨大的回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晚保持着拿起运动服的姿势,僵在原地。她的上身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运动背心,因为刚刚解开束缚,胸口还带着勒痕,少女初具规模的、柔和的曲线在单薄的背心下无可遁形。散落的白色裹胸布,像某种无声的证物,垂落在她的脚边。
门口,站着顾宴。
他似乎是来找什么东西,或者,根本就是故意的。他脸上还带着踹门时的些许戾气和漫不经心,可在看清隔间内景象的刹那,所有的表情都瞬间冻结,碎裂,然后重组为一种极致的震惊和……恍然。
他的目光,如同被钉住一般,死死地锁在林晚身上。从那纤细脆弱的脖颈,到圆润的肩头,再到运动背心无法完全遮掩的、属于少女的柔软弧度,最后,是地上那刺眼的白色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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