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备间的门轻轻合拢,将沈浩和医生匆忙离去的脚步声隔绝在外。狭小的空间重新被黑暗和寂静吞噬,只剩下林晚自己粗重未平的喘息,以及手机屏幕上那封来自N.I.R.C的邮件,像一团幽冷的鬼火,照亮了她前路的重重迷雾。
NX-105,同情用药,巨额资金。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她尚未完全成熟的肩头。
资金……她哪里来的巨额资金?竞赛的奖金大部分已用于武馆还债和修缮,剩下的只是杯水车薪。顾夫人给的那张五百万支票早已不翼而飞,即便在,她也绝不会用。向爷爷开口?且不说爷爷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她更无法解释这笔钱的用途。
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动用顾宴自己的资源。但沈浩明确表示,顾宴名下的部分账户和权限可能已被冻结或监视,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期,大额资金流动无异于自曝行踪。
怎么办?
林晚靠在冰冷的金属柜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她需要钱,一笔足够支付国际药物申请、运输以及可能产生的其他应急费用的钱,而且必须来源干净,无法追踪。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
那个被顾夫人拒绝、又被神秘人拿走的三百万支票……或许,它并非彻底消失,而是成了一张无法兑现、却可能具有其他价值的“废纸”?
天色微熹,一丝灰白的光线从设备间高处的换气扇缝隙中渗入。林晚知道不能再留在这里。她必须离开疗养院,在外界展开行动。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设备间的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清晨的寂静。凭借着来时的记忆和超乎常人的警觉,她如同影子般穿过依旧沉睡的疗养院,再次从那个靠近竹林的后门溜了出去,融入西山脚下朦胧的晨雾之中。
她没有回武馆,也没有去学校。而是在市区边缘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登记的小旅馆,用现金开了一个房间。她需要绝对隐蔽的空间来思考和执行下一步计划。
锁好房门,拉上窗帘。她拿出手机,首先联系了沈浩(使用备用加密通道),告知他自己已安全离开,并让他密切关注顾宴的血液检测结果和医生那边的进展。
然后,她开始实施那个疯狂的计划。
她登录了那个加密邮箱,再次给N.I.R.C研究所回复邮件。她没有直接索要药物,而是以“患者家属代表”的身份,详细阐述了患者目前危重的情况和已确认的T-7毒性,附上了医生提供的部分(脱敏后)临床数据,并正式咨询申请NX-105同情用药的具体流程、预估费用(包括药费、国际运输、关税、中介服务费等),以及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她必须知道一个确切的数字。
邮件发出后,便是焦灼的等待。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她不敢阖眼,脑海里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案。
几个小时后,N.I.R.C回复了。邮件内容详尽而专业,列出了申请所需的各类文件清单、预计审批时间(在一切顺利且加急的情况下,至少需要5-7个工作日),以及一个让林晚心头沉甸甸的预估总费用——包括药物本身、冷链运输、第三方中介服务费、以及可能的“加急通道”费用,折合人民币接近两百万元。
两百万!
这还只是药物本身的费用,不包括后续可能产生的医疗费用和其他开销。
林晚看着屏幕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感到一阵眩晕。这对她而言,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在她盯着那个数字,几乎要陷入绝望时,手机再次震动。这次不是邮件,而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同样简短而惊心:
【支票在黑市流通,标价一百五十万,买家疑似与K.H有关。】
是沈浩!他竟然查到了那张失踪支票的下落!而且,买家竟然疑似是“K.H”!
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瞬间明白了!那张支票,不仅仅是被拿走那么简单,它被当成了某种“战利品”或者“证据”,甚至可能被用来作为要挟或者洗钱的工具!而“K.H”意图收购,恐怕不是为了那点钱,而是想彻底掌握顾夫人试图用钱摆平她的“证据”,或许还想从中挖掘出更多关于她和顾宴之间的秘密!
不能让他们得逞!
一个更加大胆、近乎于刀尖舔血的计划,在她脑海中瞬间成型!
她立刻回复沈浩:【能否干扰交易?或者,制造我们想要赎回的假象?】
沈浩很快回复:【风险极大!可能暴露我们!而且我们没钱赎回!】
林晚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敲击:【不赎回。我们要让他们以为,我们不惜一切代价要拿回支票,从而抬高价格,拖延时间,甚至……引蛇出洞。】
她需要制造一个假象,一个她背后有神秘势力支持、并且极度在意这张支票的假象。这样不仅能扰乱“K.H”的视线,或许还能为他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甚至可能引出“K.H”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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