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试图用尽量低沉平缓的语调开始时,顾宴走了过来,在小女孩身边坐下。
“小雅,想听故事吗?”他的声音温和,与平时在学校里的清冷截然不同。
小女孩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个好看的大哥哥。
顾宴从林晚手中极其自然地接过那本书,翻到小女孩指着的那一页,开始朗读。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将那个关于勇气与友谊的故事娓娓道来。不仅小雅听得入迷,连旁边几个原本在打闹的孩子也渐渐安静下来,围坐到他身边。
林晚坐在一旁,看着顾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看着他耐心回答孩子们天真问题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个温和、耐心、散发着无形魅力的顾宴,与她认知中那个强势、危险、步步紧逼的顾宴,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他到底有多少面?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故事讲完,孩子们意犹未尽,又缠着顾宴问东问西。顾宴好脾气地应付着,目光偶尔会掠过安静坐在一旁的林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难辨的意味。
活动结束,准备集合返回时,林晚去洗手间清洗手上和脸上的灰尘。水流哗哗作响,她看着镜中那个眉宇间带着一丝迷茫和倦怠的自己,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顾宴那双深邃的眼睛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不能动摇。林晚。绝对不能。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转身走出洗手间。
却在门口,差点撞上一个人。
是顾宴。他似乎刚洗完手,手上还带着水珠,靠在走廊的墙边,像是在等人。
看到她出来,他直起身,目光落在她刚刚被水打湿、几缕粘在额前的碎发上。
夕阳的光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那几缕不听话的湿发,将它们别到她的耳后。
动作快得如同错觉,指尖的温度却清晰地烙印在林晚的耳廓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
林晚猛地后退一步,像是受惊的兔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顾宴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率先朝着集合的方向走去。
林晚僵在原地,耳畔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如同被火星溅到,灼热感久久不散。
他刚才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是又一次随心所欲的“游戏”?还是……某种她不敢深想的暗示?
她看着顾宴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场“温水煮蛙”的戏码,可能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
因为她发现,那水温,似乎已经开始让她感到……麻痹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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