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股冰冷、庞大、充满了“秩序”与“禁锢”意味的精神波动,不受控制地自顾宴体内扩散开来!虽然不是攻击,但那沉重的威压却让矿坑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住!
“怎么回事?!”苏璇和石岩也瞬间惊醒,围了过来。
“他的力量……在失控?”林晚焦急地看着顾宴痛苦的表情,她能感觉到,他灵魂深处那汹涌的“黄昏”之力,正在与那道银色痕迹进行着某种激烈的冲突!
“是那道银痕!”苏璇脸色凝重,“它在压制顾宴的力量,但似乎……也在刺激他灵魂深处的枷锁!”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顾宴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那双眼眸,并非众人熟悉的深邃冷静,而是……一片空洞的银白!没有任何情感,没有任何焦点,只有无尽的冰冷和……一种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绝对的“理性”!
他缓缓坐起身,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顾宴?”林晚试探着呼唤,心中充满了不安。
“顾宴”转过头,那双银白的眸子“看”向林晚,却又仿佛穿透了她,看到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一个冰冷、毫无波澜、仿佛电子合成般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说的却是那种古老晦涩的语言:
【检测到高纯度‘晨曦’单位。检测到‘黄昏’载体处于非稳定冲突状态。执行预设协议:稳定‘黄昏’,隔离冲突源。】
话音未落,他(或者说,控制他身体的那个存在)猛地抬起手,对着林晚虚虚一按!
一股无形的、带着绝对“秩序”与“排斥”力量的精神冲击,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涌向林晚!
“晚晚小心!”苏璇惊呼!
林晚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催动“晨曦星火”护住周身!
“嘭!”
淡金色的光膜与无形的秩序冲击撞在一起,林晚闷哼一声,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脸色发白!那冲击并非要伤害她,而是带着一种强烈的、要将她从顾宴身边“推开”、“隔离”的意图!
“你干什么!放开他!”林晚又惊又怒,试图上前。
但“顾宴”只是用那双银白的眸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即不再理会,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回自身。他双手结出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印记,按在了自己的眉心银痕之上!
【以‘观察者’权限,启动深层介入。强制调律‘黄昏’相位,加固灵魂枷锁……】
更加耀眼的银色光芒自他眉心爆发出来!一股远比顾宴自身所能引动的、更加庞大、更加纯粹的“秩序”之力,如同无形的枷锁,开始强行压制他体内那汹涌的“黄昏”之力,并朝着灵魂深处那道裂缝蔓延而去,似乎要将其彻底修复、封死!
“不!不能加固!”林晚失声喊道,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后果,但本能地感觉到,如果顾宴的灵魂枷锁被完全封死,可能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那被封锁的“真实”,或许将永无重见天日之时!
她不顾一切地再次冲上前,将“晨曦星火”催动到极致,温暖的生命之力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渗透那银色的秩序屏障,去安抚顾宴真正沉睡的意识,去对抗那外来的控制!
“阻止他!”苏璇也看出了不对劲,对石岩和卡洛斯下令!
石岩强忍着伤势,一拳轰向“顾宴”的肩膀,试图用物理方式打断他的动作!卡洛斯也抄起一根金属棍,砸了过去!
然而,他们的攻击在靠近“顾宴”身体周围一尺时,就被一层无形的秩序力场轻易弹开,根本无法触及!
“顾宴”的身体在银色光芒中微微颤抖,脸上露出了更加痛苦的神色,仿佛有两个意识在他的体内激烈地争夺着控制权!一个是冰冷无情的“观察者”程序,另一个,是他自身被压抑的、不甘被禁锢的本源!
就在这内部争夺达到白热化,银色光芒即将彻底压制住“黄昏”之力的瞬间——
异变再生!
顾宴左手手腕上,那原本已经空空如也的皮肤之下,突然浮现出一个极其暗淡、几乎看不见的、由光线构成的三角形符号——正是之前信标最后显示的警告符号!
这个符号一闪而逝!
但就在它出现的刹那,那道正在强行加固灵魂枷锁的银色光芒,仿佛程序遇到了不可调和的底层冲突,猛地一滞!控制着顾宴身体的那个冰冷意志,发出了一个充满了“错误”和“逻辑冲突”意味的、极其短暂的紊乱波动!
“就是现在!”
林晚敏锐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她将所有的“晨曦星火”,不再用于对抗,而是化作最纯粹、最温和的生命共鸣,如同母亲的呼唤,直接涌向顾宴意识的最深处!
“顾宴!醒来!”
仿佛是沉睡在无尽深渊中的意识,被这一声呼唤和温暖的共鸣所触动……
顾宴那双银白的眸子中,猛地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一丝属于他本人的、熟悉的黑色,如同冲破冰层的墨滴,开始在那片银白中迅速扩散!
他按在眉心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最终,猛地放下!
“呃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周身的银色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眉心的银痕也迅速黯淡,恢复了若隐若闭的状态。他眼中的银白彻底被熟悉的深邃黑色取代,但充满了疲惫、痛苦和一丝茫然。
他晃了晃,眼看就要再次倒下。
林晚连忙上前扶住他,焦急地问:“顾宴!你怎么样?刚才……”
顾宴靠在林晚身上,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又摸了摸眉心的那道银痕,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和……杀意。
他抬起头,看向担忧的众人,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清醒:
“‘巡天者’……果然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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