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那行冰冷的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刺进林晚已近乎麻木的心。“看,这就是知道太多的下场。”——对方不仅知道爷爷出事,甚至可能……与爷爷的昏迷有直接关联!这不再仅仅是威胁,更像是一种残忍的炫耀和警告。
爷爷躺在ICU里生死未卜,而暗处的毒蛇还在吐信!
一股混合着极致悲痛、愤怒与仇恨的火焰,瞬间在林晚胸腔里熊熊燃烧起来,烧干了她的泪水,灼红了她的双眼。她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几乎要将那冰冷的机器捏碎。
顾宴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陡然暴涨的戾气,目光扫过她的手机屏幕,看清内容后,眼底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他伸手,想要拿过她的手机,林晚却猛地将手机屏幕按灭,紧紧攥在手里,没有给他。
她抬起头,看向顾宴,那双总是清澈或倔强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毁灭的冰冷和决绝。她没有哭,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查。”
“我要查下去。”
“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最后四个字,带着森然的杀意,与她身上那套月白色的柔美水袖服形成了极其诡异而震撼的对比。此刻的她,不像舞者,更像一柄出鞘即见血的利刃。
顾宴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焚尽一切的火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他知道,爷爷的倒下,彻底点燃了她内心深处最暴烈、最不顾一切的那一面。哀莫大于心死,而极致的悲伤之后,便是毁灭的复仇。
他没有试图劝慰,也没有说任何空洞的“冷静”之类的话。他只是同样用冰冷而坚定的目光回视着她,点了点头。
“好。”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走到ICU走廊的尽头,开始拨打电话。这一次,他的指令更加直接,更加不留余地。
“动用我们所有能调动的资源,不惜一切代价,查清今天下午在警局,林老先生晕倒前后发生的所有细节!接触过他的人,问询室的通风系统,他喝过的水……任何一点异常都不要放过!”
“全面调查慕容博!我要他二十年前经手的所有案件卷宗副本,尤其是林晚父母车祸案的原始档案!不管用什么方法,弄到手!”
“盯死慕容静和顾宸!他们最近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要事无巨细的报告!”
一条条指令,带着铁血的味道,迅速传达下去。顾宴很清楚,对方已经动了杀招,他们不能再有任何顾忌,必须以更强硬、更迅猛的姿态反击回去!
林晚站在ICU的玻璃窗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里面毫无生气的爷爷。她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沉,像两块亘古不化的寒冰。所有的软弱、犹豫、彷徨,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烧成了灰烬。
律师快步走了过来,脸色沉重,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顾少,林小姐,警局那边的初步反馈。问询室的监控显示,林老先生晕倒前情绪确实比较激动,正在讲述一些关于二十年前一桩旧案的事情,提到了‘慕容’、‘刹车’、‘伪造’等关键词。但就在他快要说到关键处时,突然捂住了头,然后倒下。整个过程,除了做笔录的警察,没有其他人进入或靠近问询室。”
他将一份报告递给顾宴:“这是警方提供的现场勘查和爷爷随身物品的初步检查报告,没有发现外力击打或明显毒物痕迹。他们倾向于认为是情绪激动诱发的突发性疾病。”
没有外力痕迹?情绪激动诱发?
林晚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那杯水呢?我爷爷在警局有没有喝水?”
律师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细节,连忙翻看报告:“记录显示,警察给林老先生倒过一杯温水,但他似乎没怎么喝,杯子还在问询室里。警方已经封存了,但初步检测没有异常。”
“没怎么喝,不代表没喝。”林晚的声音冰冷,“而且,情绪激动……为什么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激动?就因为他要说出真相?”
她的怀疑,与顾宴不谋而合。这一切,都巧合得令人发指!
顾宴合上报告,对律师道:“毒理检测的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我要最全面、最精细的检测,包括那些罕见的、代谢快的神经毒素或诱发剂。”
“我已经要求加急并扩大检测范围,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有初步结果。”律师回答。
明天下午……林晚的心沉了沉,每一分等待都是煎熬。
(合)
夜色渐深,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显得更加惨白。ICU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如同生命的倒计时,敲打在人的心上。
顾宴安排了最专业的护工和保镖二十四小时守在ICU外,确保爷爷的安全,也防止任何人再靠近。
他走到一直站在窗前的林晚身边,将一件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上。“去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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