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烛终于从那热情(且物理伤害性十足)的“撕咬风暴”中脱身。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他的形象堪称惨烈。
柔顺的白色长发此刻纠结成一团鸟窝,几缕发丝倔强地黏在汗湿的额角。
素色的睡衣皱巴巴、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左侧领口甚至被扯开了一个小口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颈右侧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痕——细密的、泛着水光的齿印如同被无数小贝壳印在了皮肤上,深深浅浅,有几处边缘甚至还微微凸起,诉说着刚才受到的“热情洗礼”。
他左手捂着那片饱受折磨的皮肤,右手则抬着,无奈地看着同样留有清晰牙印和小圈圈口水印的结实小臂,俊朗的脸上混合着疲惫、生无可恋以及一丝面对凶猛小动物般的绝望。
“我说……”雪烛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眼神却终于能聚焦,穿透混乱看着眼前这两只虽然一脸恭敬但显然意犹未尽的“小野猫”,“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还……还来这么一出?”
他努力平复着呼吸,试图捋清这从天而降的麻烦,“我记得你们接的是南方港口镇驻守清除任务……时限我记得是九个月吧?算算日子……才去了……半年还不到?任务……提前完成了?”他的疑问像连珠炮,核心是:这两个小祖宗到底是怎么从数百里之外瞬移过来的?
如同被老师点到名回答问题,千羽瞬间像被输入了指令的小机器人,猛地挺直了背脊,双腿并拢跪坐好,脸上残留的红晕迅速被一种执行公务般的肃穆覆盖。
但那亮得惊人的浅灰色眼睛里,炽热的崇拜和欢喜丝毫未减:“是的!雪烛大人!”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完成任务的自豪感,“任务在三天前就圆满完成并做好交接了!那个潜伏在港口废弃仓库群里、狡猾地利用潮湿环境藏匿行踪的下弦之鬼,最后还是被我和千织摸清了它的活动规律,发现了它的临时巢穴!”
她越说越兴奋,声音拔高了一个度,手也不自觉地比划起来,仿佛在重现当时的场景:“我们配合当地隐部队的封锁和陷阱引诱,里应外合,把它逼到了阳光死角!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港口镇的老镇长还特意请我们吃了最肥美新鲜的海鲜锅,说是感谢鬼杀队呢!”
说到激动处,她眼睛放光,身体微微前倾,仿佛那些鲜美的鱼虾还在眼前,“任务一结束,处理完所有文书和伤员安置,我们一分钟都没敢耽搁!日夜兼程地往本部赶!整整赶了三天两夜的路!”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完成任务的责任感和见到救命恩人的急切心情,如同离巢的雏鸟终于要归巢。
“嗯嗯!真的!”千织在一旁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像小啄木鸟一样,生怕雪烛大人不相信。
她稍稍抬起了低垂的眼帘,淡紫色的长发随着点头的动作拂过微红的脸颊,“我们……刚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先去拜见蜜璃师父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不好意思,又有些完成任务后向家长汇报的乖巧,偷偷瞄了一眼雪烛,“把任务期间写的所有记录和从那个恶鬼身上找到的……嗯……有点奇怪的小东西都交给师父了……然后……然后师父说……”
她顿了顿,小脸更红了,声音也轻快了些,带着点小雀跃,“师父说,‘如果你们想去看雪烛的话,现在就去吧,他昨晚当值回来晚,这个时间应该刚醒没多久呢……’”
千织复述着甘露寺的话,那“现在就去吧”几个字被她模仿蜜璃软糯的语气说得格外清晰,充分显示是得到了师父的“御准”。
“……所以我和姐姐就跟师父告别,立刻就来找您了……”千织微微绞着手指,目光又落回被子上,带着羞怯却坦率的依恋,“跑到房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看到雪烛大人您……睡得很沉的样子……”
她鼓起勇气又看了一眼雪烛,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我们看您睡得那么香,就没忍心立刻叫醒您……想着……就在旁边等一会儿……等着等着……可能是实在太累了……还有这里闻起来好安心……”
她似乎有点说不下去了,垂着小脑袋,用行动表达了“然后我们就睡着了”——她们把这当成了最安心舒适的等待区。
这番充满真挚思念和强烈孺慕之情的详细解释,终于解开了大半谜团。
甘露寺蜜璃,这对猫柳姐妹的直系剑术师父,果然知情且是推动她们大清早“突袭”的源头。
她也知道她们对雪烛那份超越了师徒、近乎家人和救赎者般的深厚依赖。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擅长潜行和气息隐匿的猫柳姐妹能如同两缕晨风般无声无息地侵入,连雪烛和感官敏锐的香奈乎都在睡梦中毫无察觉。
然而,这番掏心掏肺的“思念倾诉”和师父作为靠山的明确态度,显然没有让那位心情依旧阴云密布的核心人物——栗花落香奈乎——的情绪有丝毫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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