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复位了。
“炼狱!香奈乎!”他喘息片刻,立刻用尽力气呼喊,声音嘶哑地在死寂的废墟上空回荡,试图穿透这片混乱,“炭治郎!善逸!伊之助!听到回答我!!”
回应他的,只有风穿过残骸缝隙的呜咽,以及愈发清晰的幸存者的哀鸣。
就在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
“兄长……我……我在这……”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痛苦和茫然的少女声音,从他右侧下方一片堆积如小山般的碎木堆和扭曲车皮下方传来。
雪烛精神猛地一振,循声踉跄着冲过去。他奋力拨开那些沉重的、带着冰棱的障碍物,金属的冰冷刺痛指尖,木屑刺进伤口。
终于,他看到了一张熟悉又狼狈的面容。
栗花落香奈乎。
她整个人呈一种怪异的姿势,被卡在了一个巨大的、翻转的车窗框架里。碎裂的有机玻璃像尖刀一样环绕着她。
她左侧肩膀和大半个身子悬在车窗外,右侧则被车厢壁向内凹陷变形的钢板卡住,双腿更是被一堆散落下来的座椅牢牢压住,动弹不得。
那张平日里总是平静无波,或者带着点少女懵懂的小脸,此刻一片苍白,嘴角甚至有一丝血迹。
而最让雪烛心头一紧的是她的眼神——那是一种经历了极致冲击后的空白和……茫然无助。
她呆滞地望着灰蒙蒙、飘着细雪和烟尘的夜空,瞳孔失去了焦距,仿佛灵魂还未从刚才那毁灭性的坠落中归位。
“香奈乎!”雪烛冲到车窗旁,小心翼翼地想把她拉出来。
直到雪烛的手碰到她的肩膀,香奈乎的眼珠才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他焦急的脸上。
那双剪水秋瞳里,残留的后怕和一种近乎“生无可恋”的委屈感清晰地传递出来。
“呃?”雪烛看到她这副前所未有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低低地、有点无奈又带着点安抚意味地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这什么表情啊?像是被霜打蔫了的小花。”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她卡住的位置,“别怕,告诉我哪里伤到了?能动吗?”
香奈乎眨了眨眼,意识似乎又清明了一些,她努力想动一下身体,但被卡得很死。
她轻轻吸了口凉气,目光落在自己腹部:“没……没事的兄长……掉下来的时候,被飞溅的玻璃……划了一下……不深。”
她试图表现得坚强,但声音里仍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
她更担心地看着雪烛满是血污和尘土的左肩和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兄长受的伤……比我重吧?”
“这点小伤?”雪烛满不在乎地耸了下右肩,结果扯动了左肩的伤处,痛得他咧了下嘴,却强忍着继续轻松地说,“就是列车完全翻倒的时候,我正好抱着炭治郎和一个离我最近的乘客,为了护住他们头脸不撞上硬物,硬是用左肩扛了一下冲击,结果肩膀脱臼了。”
他晃晃已经复位但依然剧痛的左臂,“已经掰回去了,我的身体没那么脆弱。”
他一边说着,一边更加仔细地探查她腰腹部的伤口。
一道约莫半尺长的划痕,皮肉翻卷,渗出的鲜血在队服上染开一大片暗色,伤口边缘沾满了灰尘和细碎的玻璃碴,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心下一沉,这绝非她自己说的“不深”,需要立刻清理包扎以防感染。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她救出来。
“别动。”雪烛按住她的动作,示意她别挣扎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他开始更用力地掰动卡住她的扭曲窗框边缘,冰冷的金属发出吱嘎的呻吟。
在确保自己的动作不会压迫到香奈乎伤口的前提下,雪烛费力地掰动了几下变形的金属窗框。
汗水混着灰尘从他额角滑落。
终于,卡住她右侧身体的凹陷钢板稍微松动了一些,留出了更大的空间。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上身托起,让她的重心离开那尖锐的碎玻璃窗缘,然后轻柔但坚定地把她从卡住的变形车窗框架里“拔”了出来。
香奈乎的身体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冰凉得吓人。
脱困后,她才更深地感受到腹部的剧痛,以及被长时间压迫双腿的麻木和无力感。
雪烛让她靠在一块相对稳固的车厢壁上坐下。
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动作极其迅速地解下了腰间那个常年不离身的漆黑葫芦。
“张嘴。”雪烛拧开葫芦塞子,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弥漫开来,但其中又混杂着一丝沁人心脾的药草异香。
“兄长?”香奈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递过来的葫芦口。
“喝点,快点,别磨蹭。”雪烛不容置疑地将葫芦口递到她唇边,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这里面有忍特意调配的‘药’,加足了料的。”
“止痛、提神、加速伤口凝血、防止感染、压制体内残余鬼毒……居家旅行打上弦必备良药,效果顶呱呱!”
“噗...呵呵呵...”香奈乎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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