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初刻,秦羽带着周平和四名精挑细选的好手,换上便服出了东宫。五人分作三拨,间隔半条街的距离,陆续往城西土地庙走去。
土地庙在城墙根下,香火早衰,庙墙斑驳。庙前有棵老槐树,枝叶茂密,是个设伏的好地方。秦羽让周平带两人藏身庙后断墙外,另外两人守在街口茶棚,自己独自走进庙院。
院中落叶积了厚厚一层,正殿的门半掩着。秦羽在院中站定,手按刀柄。
“既然约我来,何必藏头露尾?”
殿内传出轻微的咳嗽声。门被推开一道缝,一个佝偻的身影挪了出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脸色蜡黄,眼神浑浊,左手拄着拐杖,右手被布条层层缠裹。
“冯匠人?”秦羽试探道。
老者又咳了两声。“钥匙带来了?”
“人呢?”
老者侧身让开,指了指殿内。昏暗的光线下,能看见柱子上绑着一个人,堵着嘴,垂着头,看身形是个年轻女子。
秦羽没动。“我要先确认她是谁。”
“秦大人不必确认。”老者的声音忽然变了,浑浊褪去,显出几分锐利,“她只是个饵。真正要换的,是冯匠人的命。”
秦羽眯起眼睛。“冯匠人在你们手上?”
“地火宗丙字窟,三日。”老者从怀中摸出一块木牌,丢在地上——正是地火宗的火焰令牌,“用钥匙换人。今夜子时,北郊乱葬岗,过时不候。”
“我怎么知道冯匠人还活着?”
老者咧嘴笑了,露出缺了两颗的门牙。“秦大人没得选。丙七之钥在你手里,地火宗就进不了帝陵。但冯匠人若死,这世上就再没人知道‘那样东西’的确切位置。你们就算守着钥匙,也拦不住我们——大不了,炸开玄宫。”
秦羽心中一震。对方知道得太多,连“那样东西”的细节都清楚。
“你们到底想要帝陵里的什么?”
“秦大人何必装糊涂?”老者盯着他,“先帝留下的传位密诏,除了当今陛下,还有谁知道内容?若那密诏上写的……不是现在这位呢?”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
“荒唐!”秦羽喝道,“先帝驾崩已十年,若有密诏,怎会等到现在?”
“因为密诏需要两件东西才能开启。”老者缓缓道,“一是龙睛图的指引,二是皇室血脉之血。十年前时机未到,现在……快了。”
秦羽猛地想起影卫首领的话:关系到皇位传承的凭证。
“你们想伪造密诏?”
“不是伪造,是开启。”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秦大人,这局棋你下不起。交出钥匙,今夜换回冯匠人,地火宗承诺不再踏足京城。否则……”
庙墙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哼。
秦羽脸色一变——是周平的方向。
老者笑了。“秦大人带了尾巴,我们也带了。现在你庙外的人,应该都睡过去了。放心,只是迷香。”
殿内被绑的女子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竟是婉清身边的侍女小荷!她眼中含泪,拼命摇头。
秦羽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你们连公主身边的人都敢动。”
“为了大事,些许牺牲算什么。”老者退后一步,“子时,乱葬岗。只许你一人来。若见第二人,冯匠人死,这丫头也死。”
他说完转身,拄着拐杖往后殿走。秦羽正要追,殿梁上忽然撒下一片白色粉末,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闭气!”秦羽疾退,但还是吸入了少许。头脑一阵眩晕。
待粉末散尽,后殿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扇暗门敞开着。柱子上绑着的小荷还在,但嘴里塞着的布团被取走了。
“秦大人……快走……”小荷虚弱地说,“他们……在庙里埋了火药……”
秦羽瞳孔骤缩,冲上前割断绳索,扛起小荷就往外冲。刚冲出庙门,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响——不是爆炸,像是机括触发的声音。
他回头瞥见,正殿的地面塌陷下去一大块。
没有火药,是陷阱。老者的真正目的,恐怕是想把他困在庙里。
街口茶棚的两个手下赶了过来,周平也从庙后踉跄跑来,脸色发白。“大人,我们中了埋伏,三个兄弟……被拖走了。”
秦羽把小荷交给手下。“带回东宫,请太医。周平,你还能走吗?”
“能。”周平咬牙站稳。
“去查这庙的归属,最近有谁来过。我去追。”秦羽看了眼天色,离子时还有三个时辰。
“大人,乱葬岗肯定是陷阱!”
“我知道。”秦羽解开外袍,露出里面的软甲,“但冯匠人必须救。而且……”他压低声音,“我要知道,地火宗背后的人,是不是真的敢动帝陵。”
周平还想说什么,秦羽已经转身朝北城门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秦羽拐进一条小巷,从怀中取出影卫令牌。按照影卫首领所说,在墙上画了个特殊的记号——三横一竖。
不到一盏茶时间,一个卖炊饼的小贩推车经过,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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