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秦羽正安排冯匠人藏身事宜,忽有急促叩门声。他示意冯匠人躲入暗室,执刃至门边:“谁?”
“奉太后口谕,召秦羽即刻入宫。”门外是尖细女声。
秦羽微怔。太后?那位深居简出的先帝遗孀,怎会深夜召他?他心中警惕,却知不可抗命。开小缝见两位宫女提宫灯,面无异常。
“容我更衣。”
“速。”宫女催促。
秦羽换侍卫服,藏好短刃,随行。宫轿走偏门,绕御花园,至慈宁宫侧殿。此路僻静,非日常通行。
殿内烛火通明,檀香袅袅。屏风后隐坐一人,宫女引秦羽至帘前三步止。
“退下。”苍老女声。
宫女退,门闭。
“秦羽,近前。”声音温和几分。
秦羽掀帘入,见锦榻坐老妇,银发梳齐,目清亮。太后七十余,保养得宜,威仪内敛。她手中执一串沉香佛珠,轻捻。
“臣秦羽,拜见太后。”
太后打量他,良久:“像,真像你母亲。”
秦羽心一震。
“当年她出嫁,哀家赠凤头金簪为礼,她可还留着?”
“留……着。”秦羽迟疑答。
太后点头:“你母亲为哀家所生,宫中秘事,外不知。你父早亡,哀家入宫,留她秦家养。后登后位,也未敢认回,恐害她。”语带涩。
秦羽垂首:“臣今方知。”
“皇帝是你舅舅,待你如何?”
“陛下恩重。”
太后叹:“他待你母有愧,故重你。但你母之死,哀家疑非病。”
秦羽猛抬头。
“她身康健,突病逝。哀家遣太医查,言心悸猝亡。然哀家在她枕下见此。”太后取旧帕,内包纸屑,残字“勿饮药……”
“谁送药?”
“当年掌药内侍已死,无迹可查。但哀家留此,待时机。”太后目锐,“今时机至。哀家知帝陵事,地火宗、李甫、秦峰勾结,欲篡位。承天鉴若启,太子危,你也危。”
“太后欲臣何为?”
“三事。”太后坐直,“一,明夜帝陵,绝不可让承天鉴现世。二,护太子周全。三,若事急……你带此物,或可保命。”递小锦囊。
秦羽接,内硬物触手。
“莫问何物,危时启。”太后复低声道,“宫中有哀家暗线,号‘青鸾’。明夜她会助你。”
青鸾!母亲遗言中人!
“青鸾是谁?”
“你见自识。”太后不答,转言,“皇帝昏迷,哀家疑是毒,非疾。今太医皆李甫荐,哀家插不进手。你需速决,迟恐生变。”
门外宫娥报:“太后,药时辰。”
太后挥手:“去。今夜未见哀家,切记。”
秦羽重礼退。
出慈宁宫,冷风袭面。手中锦囊沉甸,太后言在耳。母亲死因成谜,皇帝中毒昏迷,阴谋网比想大。
回偏殿已近子时。周平候急:“大人,李琰一个时辰前调北营三百精锐,言加强帝陵巡防。但帝陵明日封祭,禁军不得入内,他此举违规。”
“太子何令?”
“太子令其撤,他阳奉阴违,兵仍驻陵外三里。”
秦羽冷笑。这是明着备武。
“莫七那边?”
“他申时出宫,往李府方向,半时辰方归。”
影卫副统领私会权臣,罪证确凿。
“我们人备齐否?”
“二十死士已集,皆愿效死。”周平道,“另,冯匠人说有要事告。”
秦羽入内室。冯匠人未睡,灯下展羊皮纸,正绘。
“秦大人,老夫忆起一事。”冯匠人指图,“当年先帝命我父绘玄宫机关,曾留一密道,图未载,只口传。此道自配殿通龙睛室,长三十丈,窄仅容身,机关少,可避主路伏兵。”
“入口何在?”
“配殿西壁第三兽首,左转三,右转五,按下左眼即开。”冯匠人递纸,“图绘此。老夫伤重难行,望大人此图助。”
秦羽接图,详记。“谢前辈。”
“另,”冯匠人沉声,“龙睛室有双门,正门需双钥,但侧门……需血启。”
“血?”
“皇室血。滴于门侧龙珠,门自开。”冯匠人道,“此密仅我父子知,先帝嘱勿录。地火宗若知,必携皇族同往。”
秦峰非皇族,那只有……李甫一党会挟谁?皇子?或太子?
秦羽心紧。明日太子祭陵,险。
“大人,还有此。”冯匠人取小块黑石,“此乃玄宫内‘指冥石’,近承天鉴则温,近凶险则凉。老夫私藏多年,赠大人。”
秦羽收石佩内襟。
离内室,秦羽召周平:“明日你领十人伏配殿外,见此信号即入密道接应。”予响箭。
“大人独往龙睛室?”
“我带十人走主路,你等密道奇袭。”秦羽道,“另传信太子:明日祭陵,绝不可离禁卫,饮食皆验。”
“是。”
周平退,秦羽独坐灯下。摊太后锦囊,思开否。终忍住。又展母亲金簪,“勿信”二字刺目。
勿信谁?太后言恳,但深宫之人,真可信?青鸾未明,是友是敌?
他取纸笔,列明日可能变数:李琰兵在外,莫七影卫内应,地火宗伏玄宫,秦峰或现,未知皇族人质,承天鉴凶险,太后暗线……
变数太多,胜算渺茫。
但必行。
四更天,秦羽稍寐。梦中见母亲站雾中,笑如昔,唇动无声。他追,雾散,空余金簪落地声。
惊醒,冷汗透衣。
窗外微亮。晨钟荡皇城。
今日,帝陵决生死。
秦羽整装,佩刃藏器,怀揣钥匙图石。二十死士已候院中,黑甲肃杀。
他环视:“今日事,九死一生。若有惧,可退。”
无人动。
“好。”秦羽举剑,“随我,诛奸佞,护社稷!”
众低喝:“诺!”
出宫时,天际赤霞如血。
长街尽头,帝陵方向,阴云压顶。
秦羽握胸前指冥石,微凉。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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