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南归第七日,行至断龙峡。此处两侧山崖如刀削,中间官道仅容五马并行,是回京必经之路。
秦羽的伤势在颠簸中反复,高烧时退时起。军医换药时,见伤口周围皮肉发黑,忧声道:“国公,毒已入肌理,再不刮骨疗伤,恐会蔓延至脏腑。”
“到京城再说。”秦羽靠在车壁上,面色惨白如纸。车窗外,赵恒正与将领议事,声音隐约传来:
“……李崇篡位,必然封锁消息。我们此刻回京,他定会在沿途设伏。”
“陛下,是否绕道?”
“绕道要多走十日,来不及。”赵恒声音冷峻,“传令前锋加强探查,中军分三队,拉开距离。一旦遇袭,首尾相顾。”
秦羽掀开车帘:“陛下,臣请为前锋。”
赵恒回头看他一眼:“你这样子,能做前锋?”
“正因臣重伤,敌人才会轻敌。”秦羽道,“让臣率五百伤兵在前,若遇伏,陛下率主力从侧翼包抄。”
“太险。”
“这是最快破局之法。”秦羽咳嗽几声,“李崇既要阻我们回京,必在险要处设重兵。我们主动示弱,诱其出击,可反客为主。”
赵恒沉吟片刻:“好。但你不可亲自冲锋,坐镇中军即可。”
秦羽点头。
半个时辰后,前锋队出发。五百士兵皆带轻伤,旌旗不整,行进缓慢。秦羽乘马车在中军,车内藏有强弩三架,以备不测。
行至峡谷中段,两侧山崖忽然滚下擂石!箭雨如蝗!
“敌袭!”士兵高呼,举盾格挡。但擂石太多,瞬间砸倒数十人。
秦羽在车中急令:“向崖壁靠拢!弓箭手还击!”
士兵训练有素,虽慌不乱,迅速集结。但伏兵显然准备充分,箭矢、火油弹、毒烟轮番而下,前锋队伤亡惨重。
秦羽掀开车帘观察,见山崖上伏兵约两千人,皆穿禁军服饰——果然是李崇的人。
“放信号!”他下令。
三支红色响箭冲天而起。这是约定暗号,赵恒看到便会从侧翼进攻。
然而一柱香过去,毫无动静。
秦羽心头一沉。难道赵恒也遇袭了?
正焦急时,山崖上忽然传来喊杀声!竟是赵恒率军从后方杀了上来!原来他并未走侧翼,而是绕到山崖后方,攀岩而上,直捣伏兵老巢!
伏兵腹背受敌,顿时大乱。赵恒身先士卒,长剑所向披靡,连斩数名敌将。
半个时辰后,伏兵被全歼,俘获八百余人。赵恒亲自审讯俘虏头目,得知李崇在沿途设下七道防线,断龙峡只是第一道。
“后面还有六道?”秦羽蹙眉,“我们时间不够。”
“那就一道一道破。”赵恒擦去剑上血迹,“李崇仓促篡位,根基不稳。只要我们能回京,振臂一呼,必有忠臣响应。”
“只怕……京城已非昨日。”秦羽看向俘虏,“你们可知长公主下落?”
那头目眼神闪烁:“不……不知。”
秦羽拔剑抵其咽喉:“说实话。”
“公主她……她被关在皇陵地宫!”头目颤声道,“左相要用她献祭,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需以皇室嫡血祭天……”
“献祭?!”秦羽双目赤红,“他敢!”
“左相说……说公主非太后亲生,是宫女所出,不算真凤,杀了无妨……”头目说完,吓得瘫软在地。
秦羽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赵恒按住他肩:“冷静。现在动怒无用。”
“三日后……只剩三天。”秦羽声音嘶哑,“皇陵距此四百里,我们……”
“轻骑先行。”赵恒决断,“朕与你率三千精骑连夜赶路,大军随后。务必在三日内赶到皇陵。”
“可你的安危……”
“朕是皇帝,救皇妹是分内之事。”赵恒看向众将,“传令,全军轻装,抛弃一切辎重,只带三日干粮。今夜出发!”
军令如山。两个时辰后,三千精骑集结完毕。秦羽伤重无法骑马,赵恒命人特制软轿,由四马牵引,可随军疾行。
出发前,赵恒召来苏月娥:“你率大军随后,若三日后朕未归,你便……”他递过密旨,“按此行事。”
苏月娥接过,眼眶泛红:“陛下保重。”
夜色中,三千骑如离弦之箭,冲出峡谷,向南疾驰。
秦羽躺在软轿中,颠簸让他伤口剧痛,但他咬牙强忍。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婉清,等我。
第一夜,奔行一百五十里,途中遭遇两股小股伏兵,皆被击溃。黎明时分休整,换马再行。
第二日午后,行至黑水河。河上石桥已被炸断,对岸有敌军列阵,约五千人,旗号是“李”。
“是李崇的私兵。”赵恒勒马观察,“强渡必伤亡惨重。”
“上游十里处有浅滩。”秦羽想起地图,“可涉水过河。”
“但他们必在浅滩设伏。”
“那就将计就计。”秦羽道,“分兵五百佯攻石桥,吸引注意。主力绕道上游,速战速决。”
赵恒依计行事。果然,佯攻开始后,对岸敌军主力向石桥集结。三千骑兵趁机绕至上游浅滩,果然有伏兵——但只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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