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又是半个月过去。
黎家一年一度的族内大比,如期而至。
这是黎家检验年轻一代修为进境、分配未来一年修炼资源的重要盛会,偌大的演武场上人头攒动,气氛热烈又带着一丝紧张的肃杀。
黎朔跟着其他同龄族人站在参赛区域,神情平静,与周围或激动、或忐忑、或倨傲的少年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经过一个多月的“非人”磨砺和“八段锦”的温养,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沉稳内敛了许多,不再是那个轻易会被外界目光影响的稚嫩少年。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哟,这不是我们黎家大名鼎鼎的‘三年哥’吗?怎么,今年又来凑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黎朔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大长老的孙子黎浩,启源境后期的修为,平日里没少对他冷嘲热讽。
黎朔眼皮都没抬一下,懒得理会。
黎浩见他无视自己,感觉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更加不爽,嗤笑道:“怎么?知道自己上去也是丢人,连话都不敢说了?要我说啊,有些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自觉,老老实实待在下面看着就行了,何必上来浪费大家时间?”
这话说得就有些刻薄了,周围几个与黎浩交好的少年也跟着哄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起:
“黎浩,族比重地,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黎安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黎朔身侧,冰冷的目光扫过黎浩等人。
她虽然年纪尚小,但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隐隐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让黎浩等人瞬间噤声,脸色悻悻,却不敢再多言。
“黎朔哥哥,不必理会他们。”黎安歌转向黎朔,语气柔和下来,带着鼓励,“专心比赛。”
黎朔心中微暖,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戒指里凌夜的“眼”中。
【啧啧,经典桥段虽迟但到!嘲讽,青梅维护,主角隐忍……流程走得挺标准嘛。】凌夜津津有味地吃着“现场瓜”,【不过这黎浩一看就是前期经验包,脸谱化反派,毫无新意。】
比赛一场场进行着,启源境的比斗,在凌夜看来着实有些“朴素”。
大家基本上都是靠着强于常人的气感预判对方动作,然后拳来脚往,偶尔夹杂一些粗浅的、将灵力附着在拳脚上增强威力的小技巧,看得他直打哈欠。
终于,轮到了黎朔上场。
“下一场,黎朔,对,黎石!”
听到裁判的喊声,黎朔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走上擂台,脑海里却响起了凌夜的声音:
“且慢。”
“前辈?”黎朔脚步一顿。
“把你平时训练用的那些负重,都戴上。”凌夜吩咐道。
黎朔一愣,不解道:“前辈,为何要戴负重?既然要展露实力,为何不全力以赴?”
【傻孩子,真是傻白甜啊!】凌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开始灌输他的“苟道”精髓,“黎朔,你记住,出门在外,混迹修行界,有三大要义,乃保命长生之根本!”
“请前辈赐教!”黎朔神色一凛,认真聆听。
“其一,藏拙!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全部底牌和真正实力!你以为展露天赋会得到尊重?错!只会引来更多的嫉妒、猜忌和针对!在你没有足够实力自保前,藏得越深,活得越久!”
“其二,看时机!该嚣张时嚣张,该装孙子时装孙子!审时度势,顺势而为,别像个愣头青一样到处硬刚!”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凌夜语气加重,“当老六!能偷袭绝不正面刚,能群殴绝不单挑,能用计谋绝不动武!记住,只有活下去的天才才是天才,活不下去的天才,那叫死人!明白吗?”
一番话,如同洪钟大吕,震得黎朔心神摇曳。
这些观念,与他从小到大接受的“勇猛精进”、“光明磊落”的教导截然不同,甚至有些……卑鄙?
但细细品味,却又觉得蕴含着无比现实的智慧。
是啊,他这三年,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
若他早早展露天赋,恐怕等不到成长起来,就被某些人扼杀了。
“晚辈……受教了!”黎朔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他不再犹豫,迅速将玄铁砂绑腿和几个不起眼的金属负重块藏于衣物之下。
顿时,他感觉身体一沉,动作都滞涩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步履略显“沉重”地走上了擂台。
他的对手黎石,是个身材敦实、面容憨厚的少年,修为在启源境后期。
看到黎朔上台,黎石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露出轻视之色,反而抱拳一礼,瓮声瓮气地道:“黎朔哥,请指教。”
黎朔对这黎石有些印象,性子憨直,以前自己落魄时,族中不少人都克扣过他的用度。
唯有这黎石,偶尔会偷偷塞给他一些不值钱但能填肚子的干粮。
“黎石弟,请。”黎朔也回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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