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已有凉意,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承载着比那犯人的枷锁更为沉重的重量。
……
队伍穿过喧闹的秋社集市,欢腾的人声与锣鼓声渐渐被抛在身后,重新归于官道上的寂静。
然而,这寂静很快被刘二痛苦呻吟打破。
与体格健壮的雷横不同,那刘二本就是市井无赖,身子早被酒色掏空了几分,哪里经得起这般连日戴枷行路的苦楚。
不过三日,他已面色蜡黄,嘴唇干裂起皮,每一步都拖着脚,枷锁的边缘将他的脖颈和手腕磨得血肉模糊,每一下摩擦都让他龇牙咧嘴,呻吟不断。
“哎呦,官爷行行好!实在走不动了……”
刘二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就往路边瘫倒下去,带动着枷锁哐当作响。
押解的差拨没好气地扯了一下连着枷锁的绳索:“起来!休要装死!这才走了多远?”
刘二却像是没了骨头,瘫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哭嚎道:
“真不是装死!官爷明鉴!小的这腿脚如同灌了铅,胸口也闷得慌,再走下去,只怕没到地方就要见阎王爷了!求官爷们发发慈悲,歇歇脚吧……”
另一名差拨看了看他惨白的脸色和溃烂的伤口,皱了皱眉,上前对朱安拱手道:
“都头,瞧这厮模样,不全是作伪。若是真累毙在途中,我等也不好交代。前方已是阳谷县地界,不如寻个驿站,略作休整,让他缓口气再走?”
朱安勒住马,回头看着瘫软如泥的刘二,又瞥了一眼虽沉默却同样面露疲色的雷横,以及几个也有些倦怠的差拨。
他心中虽惦记着行程,但也知差拨所言在理。押解途中人犯死亡,确是麻烦。
他抬眼望了望前方,估算了一下距离,开口道:“此地离阳谷县驿站还有多远?”
“回都头,据此不过五六里了。”
“也罢。”朱安点了点头,“便去驿站歇息半日。给他找点水喝,处理下伤口,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差拨们应了声,将瘫软的刘二勉强搀扶起来。刘二听得能休息,如同听到了大赦令,总算生出几分力气,踉踉跄跄地被拖着往前走。
雷横在一旁冷眼看着,哼了一声,虽未言语,但沉重的步伐似乎也略微轻快了些。
一行人不再耽搁,加快了些脚步,终于在申时左右赶到了阳谷县驿。
这驿站不大,略显陈旧,但好在还算干净。
驿丞验看了公文,便将他们安置在后院一排僻静的厢房里。差拨们卸下雷横和刘二的枷锁——自是严加看管,又将刘二扶到通铺上躺下。
刘二一沾床铺,便如同散了架一般,哼唧了几声便昏睡过去。驿卒送来了清水和简单的饭食,一差拨粗粗替他清洗了伤口,撒上些随身携带的金疮药。
朱安安排好看守轮值,自己换了身便服,出去看看阳谷县的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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