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雄不退反进,抬脚精准踢中斯塔米持刀的手腕。匕首应声飞起,“铮”地钉在房梁上微微颤动。斯塔米趁机翻身而起,抓起桌上的铜酒壶狠狠掷出。世雄偏头躲过,酒壶砸在门框上,琼浆四溅。
“够了。”世雄的声音依然平静,眼神却已锐如刀锋。
他踏步上前,斯塔米的拳头带着风声迎面袭来。世雄不闪不避,左手格挡的瞬间右掌如灵蛇出洞,直击对方肋下。斯塔米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撞上屏风。绘着青山绿水的绢帛应声撕裂。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世雄已贴身近前。他右手扣住斯塔米尚未收回的胳膊,左手按住其后颈,膝头精准顶向对方腿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斯塔米再次轰然倒地,这次世雄的膝盖已牢牢抵住他的背心。
“咳咳……”斯塔米挣扎着抬起头,瞪着通红的眼睛,“你们汉人……就只会以多欺少?”
世雄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若真要杀你,刚才那拳瞄准的就不是胸口了。”
斯塔米浑身一震,终于停止了挣扎。仁杰赶紧递上麻绳,三人合力将这位突厥商人捆得结结实实。青萍点亮了被打翻的烛台,摇曳火光映照着满地狼藉,还有斯塔米眼中不甘的凶光。
世雄缓缓直起身,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窗外隐约传来街市的喧嚣,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从未发生。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被捆起来的斯塔米失去了战斗能力,只好开始谈判。
“这就对了嘛”,子龙倒了一杯水献给了世雄,“师父,您喝口水,歇一歇,我来盘问他。”
“好好谈判不好吗?非要逼我师父出手。我且问你,‘相思子’是你给柳如丝的吧?——别说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查到,‘相思子’只有你的突厥商队才有。”
斯塔米的眼珠转来转去,“你们是什么人?我先说好,柳大家的事我也很遗憾,女人们都爱买些毒药防身,我没想到她会自杀。”
“买毒药防身?”仁杰的眼睛都睁大了。
“是啊,有的姑娘一次就买好几个不重样的毒药,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要我宁可买一把匕首,毒药多危险,搞不好就像柳姑娘这样,把自己毒死了。”仁杰嘟囔着说道。
“那你呢?”子龙问青萍,“你会买毒药防身吗?”
青萍想了想,“我从未想过防身这种事……不过呢,要是我,也会买一些毒药吧,毒杀不会太激烈,杀人于无形,会是女人杀人的首选。”
世雄说道:“我们不是官府的人,只是受人所托,想把柳姑娘的死因调查清楚,如此而已。”
正在审问着斯塔米,也是凑巧,潘三爷来了,进门见到绑得跟粽子似的突厥商人,先是一愣,进而说道:“这不是斯塔米吗?这是,这是沈老板的贵客呀!你们怎么能把他绑起来呢?快松绑快松绑!”
屋里所有人才知道这个斯塔米还有一层身份,就是江南最大盐商沈万金的座上宾。
而沈万金,正是潘三爷的生意竞争对手。甚至连他的揽月画舫,也是跟潘三爷的亮音画舫比邻的、秦淮河上最大的画舫。
说起沈万金沈老板,在金陵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至铜铁盐矿,下至娱乐餐饮,赚钱的行当里就不可能缺少沈老板的买卖。
仁杰和青萍正要给斯塔米解绑,子龙伸手一拦道:“斯塔米,你既然是沈万金的朋友,怎么不去他的揽月画舫,反倒舍近求远,跑到亮音画舫来呢?”
潘三爷替他解释道:“斯塔米在揽月画舫是不用付钱的。”
“为什么呢?”子龙和仁杰都好奇。
“因为据说斯塔米在揽月画舫有股份,哪有老板在自己店里玩付钱的道理……”这么解释完了潘三爷也沉默了,那斯塔米就更不该跑到他的亮音画舫来了。
青萍推理道:“你就是为了卖毒药给柳如丝才来的?”
仁杰道:“你就是为了把柳如丝毒死,然后把亮音画舫的生意搅黄才来的。”
子龙道:“你把柳如丝毒死,趁机把亮音画舫的生意搅黄,更可以坑害潘三爷,达到精准打击对手,实现恶意竞争的目的,对吗?”
青萍补充道:“亮音画舫死了人,而且是被毒死的,这样一来,声誉会大大地受损,还有谁敢再来呢?你们更可以以此搞大影响面,波及到潘三爷的其他生意,对吧?”
潘三爷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沈万金搞的鬼呀!你们可太恶毒了!怎么能想出这么阴损毒辣的招数呢?”
斯塔米既然承认相思子是他卖给柳如丝的,那么在柳如丝中毒时,李三弦尚在酒醉酣睡之中,自然他就不是毒害柳如丝之人。
潘三爷当时急于结案,恢复亮音画舫的生意,贸然地将李三弦作为杀人嫌犯送了官。可如今他才明白,看似简单的投毒案的背后,居然是有人故意设局,意图毁坏他的生意根本。
说到底,居然是李三弦师徒平白地替他挡了一场无妄之灾,潘三爷惭愧不已,亲自去将李三弦从大牢里接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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