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归一会长老的身影被门后混沌吞没,凌无恙并未急于跟进。他悬浮于风暴稍歇的缺口边缘,双眸之中混沌之色流转,将刚刚因吞噬源初风暴而提升的神识与感知力催发到极致,混合着混沌星源与星钥罗盘的双重感应,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深入那片光怪陆离的门后空间。
映入“眼”中的,并非简单的黑暗或混乱,而是一片无法用常理度量的法则初生之海。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只有无数破碎、扭曲、正在缓慢衍生或互相湮灭的原始法则线条,如同亿万色彩斑斓的混沌触手,在虚无中搅动。空间在这里折叠、断裂,时间流速忽快忽慢,甚至偶尔会出现因果倒置的诡异现象。一些区域稳定如同磐石,另一些区域则狂暴得足以瞬间撕碎金丹修士的护体灵光。
归一会长老三人闯入其中,如同石子投入沸腾的油锅,立刻引起了这片法则之海的剧烈反应。他们撑起的灰白色归一道韵护盾,在这片纯粹而混乱的源初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与“不合群”,仿佛滴入清水中的墨汁,遭到了整个空间的隐隐排斥与攻击。无数法则线条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自发地缠绕、冲击着他们的护盾,消耗着他们的力量,迫使他们的前行速度大为减缓,且路线变得歪歪扭扭,显然在艰难地规避着那些最危险的法则乱流。
“果然如此。”凌无恙心中明悟。这扇门扉蕴含“包容”与“统御”两种意韵,其内部空间自然也遵循此理。归一会的“统御”之力,在这里受到天然压制,而他的“包容”混沌星源,则如鱼得水。
他屏息凝神,进一步解析。凭借《万化归星诀》对星辰本源和万物衍化的深刻理解,以及刚刚吞噬风暴获得的破碎法则知识,他渐渐从这片看似毫无规律的混沌中,窥见了一丝隐晦的“脉动”。
这片法则之海,并非完全无序。其混乱的表象之下,存在着一种极其古老、极其宏观的“呼吸”节奏。那些相对稳定的区域,如同潮汐中的礁石,随着这种“呼吸”时隐时现。而那些最狂暴的乱流,也并非永恒固定,而是如同海中的暗流,沿着某种特定的“河道”奔腾。
星钥罗盘传来的灼热指引,并非一条直线,而是跟随着这种宏观“脉动”,指向一条蜿蜒曲折、时断时续,却相对“安全”的路径!这条路径上的法则相对温和,排斥力最弱,甚至隐隐与他的混沌星源产生亲和。
“原来如此……欲速则不达。强行突进,只会引火烧身。顺应此间‘呼吸’,循‘脉’而行,方是正道。”
凌无恙眼中精光一闪,已然胸有成竹。他不仅找到了相对安全的路径,更隐隐感觉到,若能顺着这条路径深入,沿途感悟这种源初的法则脉动,对他巩固境界、深化《万化归星诀》的修炼,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那三名归一会长老,在强行突破一片极其狂暴的法则乱流区时,似乎触动了什么。那片区域的混沌色彩骤然加深,一股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意志扫过,让远在门外的凌无恙都感到一阵寒意。
灰袍老者脸色大变,急忙带领两人转向,显得颇为狼狈。
“看来,这里面沉睡的‘东西’,脾气不太好。”凌无恙心中冷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策略。
他不再犹豫,短暂调息已然足够。周身混沌星源自然流转,不再像归一会那样强硬地排斥周遭,而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气息与门后的源初环境悄然契合。
下一刻,他身形一动,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并非直线冲入,而是沿着那条窥见的、顺应法则“脉动”的蜿蜒路径,轻巧地滑入了扭曲的缺口,没入了那片浩瀚的法则混沌之中。
他的进入,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剧烈的法则反噬,只有些许涟漪荡漾开来,随即平复。
一入其中,更加清晰而磅礴的源初道韵扑面而来,伴随着那种宏大的“呼吸”节奏,洗涤着他的身心。他感觉自己的混沌星源在此地异常活跃,甚至不需要刻意修炼,都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纯化。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还在艰难跋涉、如同陷入泥沼的灰袍身影,不再理会,转身依照星钥罗盘的指引,沿着那条“安全路径”,向着这片混沌起源之海的深处,悠然前行。
好人窥门径,循脉入混沌。
于门外静观,凭借超凡感知与功法特性,窥得门后混沌空间隐藏的法则“脉动”与安全路径。顺应天时,悄然潜入,如鱼得水,反观归一会长老举步维艰,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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