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号”如同游弋在星海阴影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朝着九霄灵域的世界壁垒靠近。这一次,凌无恙更加谨慎。他不仅开启了最大程度的隐匿,更调动了新获得的两块圣印碎片之力,一层微不可察的暗金色光晕笼罩舰身,不仅进一步隔绝了能量波动,似乎连天机推演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
月倾城坐在副位,闭目调息,努力平复着体内因情绪剧烈波动而略显滞涩的灵力,同时也在脑海中飞速筛选着听雪楼内部可能还未被清岚长老渗透、且绝对忠诚于师尊的力量。
“直接联系师尊风险太大。清岚既已叛变,师尊闭关之地附近必有严密监控。”月倾城睁开眼,冰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我们需要一个更隐蔽、更不起眼的切入点。”
她沉吟片刻,道:“去‘沉剑泽’。那里是听雪楼外围弟子历练之所,灵气相对稀薄,如今灵力枯竭,想必更是荒废。泽畔有一处我年少时发现的隐秘洞府,只有我和我的剑侍‘云芷’知晓。云芷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其家族世代效忠楼主一脉,绝对可信。若她未被清岚控制,或可作为一个联络点。”
凌无恙没有异议,设定好坐标。“星芒号”调整方向,如同融入夜色的薄纱,朝着月倾城指定的,位于听雪楼势力范围边缘,那片早已因灵力枯竭而几乎被遗忘的沼泽地带潜行而去。
越是接近九霄灵域,那股源自世界本身的“病态”感便愈发清晰。世界壁垒的光芒黯淡,如同生锈的金属,某些区域甚至出现了细微的、不断扩大的空洞,仿佛整个世界的生命力正在被无形的管道疯狂抽取。下方的山河大地,枯黄与死寂是主色调,偶尔能看到零星的灵光闪烁,那也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们……竟将故乡摧残至此……”月倾城看着舷窗外破败的景象,玉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清冷的眸子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与痛心。
凌无恙眼神沉静,但眼底的寒意却足以冰封星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那两块圣印碎片对这片天地的衰败气息流露出了明显的“厌恶”与微弱的“净化”冲动。这片土地,正在被“噬渊”的力量缓慢侵蚀。
数个时辰后,一片弥漫着灰色瘴气、水泽枯竭、只剩下泥泞与残破剑骸的沼泽出现在眼前。这里死气沉沉,连妖兽的踪迹都几乎绝迹,正是“沉剑泽”。
按照月倾城的指引,“星芒号”降落在沼泽深处一处被枯藤与乱石掩盖的入口前。两人收敛气息,踏入其中。
洞府不大,却布置得颇为雅致,石桌石椅一尘不染,显然时常有人打扫。墙壁上还挂着几幅笔触稚嫩却充满灵气的雪景图,似乎是月倾城年少时所绘。
“云芷果然还守着这里。”月倾城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但随即又被警惕取代。她走到石桌旁,手指在一个不起眼的划痕上轻轻摩挲,那是她与云芷约定的暗号。
片刻后,洞府深处传来极其轻微的机括声,一道暗门滑开,一个身着浅碧色衣裙、面容清秀却带着浓浓忧色的少女闪身而出。她看到月倾城,先是一愣,随即眼圈瞬间红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小姐!您……您终于回来了!”
“云芷,快起来。”月倾城连忙扶起她,感受到她身上并无异常气息,心下稍安,“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楼内情况如何?师尊可有消息?”
云芷擦了擦眼泪,语速飞快却清晰地禀报:“小姐,楼内情况很不好!清岚长老以‘稳定大局’为名,联合了几位长老,几乎架空了楼主闭关后留下的权力。他们大肆排挤忠诚于楼主的弟子,许多师兄师姐或被调离要害,或被派往危险的枯竭区‘执行任务’,生死不明!”
“楼主依旧在闭关,毫无音讯。清岚长老派人将闭关之地围得水泄不通,美其名曰‘护法’,实则……奴婢怀疑他们是想对楼主不利!”云芷的声音带着恐惧与愤怒。
“他们敢!”月倾城眸中寒光迸射。
“还有,”云芷继续道,“清岚长老与万象灵枢阁的玄玑大长老往来密切。最近更有一批身份不明、气息阴冷的客卿入驻听雪楼,据说……据说就来自归墟魔土!”
果然!内外勾结!
凌无恙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对局势的判断更加清晰。清岚长老不仅掌控了听雪楼大部分权力,甚至已经明目张胆地引狼入室!
“云芷,你现在是否安全?能否联系到其他还忠于师尊的弟子?”月倾城沉声问道。
云芷用力点头:“奴婢身份低微,一直装作顺从清岚长老一派,才得以留守此地。通过一些旧日关系,还能联系到几位被边缘化、但绝对忠诚的执事和弟子。只是……力量太分散了,而且都被监视着,难以成事。”
月倾城看向凌无恙,眼神交汇间,已明白彼此想法。
不能硬拼,需暗中整合力量,寻找突破口。
“云芷,你继续潜伏,小心传递消息。重点查清两件事:第一,清岚与玄玑、与魔土客卿的具体计划和下一步动向;第二,尽可能查明灵力枯竭的源头,或者阵法核心可能的位置。”月倾城吩咐道。
“是,小姐!”云芷郑重应下。
就在这时,凌无恙忽然心有所感,目光锐利地看向洞府入口方向。
几乎同时,月倾城也神色一凛。
洞府外,一股隐晦却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正悄然扫过这片区域!
“是清岚布置的暗哨?还是……”月倾城声音冰冷。
凌无恙微微摇头,示意稍安勿躁。他悄然引动一丝圣印碎片的力量,那暗金色光晕微不可察地荡漾开来,将整个洞府的存在感再次削弱。
那股神识在附近徘徊片刻,似乎并未发现异常,最终缓缓退去。
洞府内,三人松了口气,但心情却更加沉重。
清岚的触手,比想象的伸得更长。这暗涌之下,归乡之路,步步杀机。
暗涌归乡觅旧部,惊悉楼变魔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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