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天,枪声停了,硝烟未散,她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死去的小女孩,那孩子手里攥着一张照片,上面写着:“若我能回家,请替我抱抱她。”
“这不是梦。”她睁开眼,目光如炬,“是我亲眼看见过的事。”
马静海盯着她,眼神复杂:“你不是记者,你是目击者。”
“可我为什么记不清?”她声音颤抖,“为什么我会写下那些根本没发生过的细节?为什么我会以为自己是在写别人的故事?”
小灵这时发出提示音:“检测到体内神经活性物质浓度已达临界值,建议立即撤离该区域。”
“来不及了。”江玉娇突然站起,踉跄一步,扶住墙角,掌心贴在冰冷的砖面上,“我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日挖掘遗骸时沾上的泥土。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
那些幻觉不是虚妄,而是被压抑的记忆正在苏醒;
那些头痛不是疾病,而是灵魂深处的呐喊。
马静海沉默片刻,从背包里抽出一本破旧笔记本——那是他在废弃指挥部找到的,封面写着三个字:“赤蛇计划”。
他翻开第一页,字迹潦草却清晰:
“目标对象:敌方女记者江氏(代号‘萤火’),任务:植入虚假记忆,使其误以为自身为旁观者而非亲历者。”
江玉娇怔住了。
“你当时就在战场上。”马静海声音沙哑,“他们把你抓走了,不是为了杀你,是为了让你变成‘看不见的人’。”
“让他们以为你只是记录者,而不是见证者。”莫晓妍低声补充,“这样你就不会说出真相。”
阿强怒吼:“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把人变成机器,再让她自己骗自己?!”
江玉娇却笑了,眼角泪光闪烁,像一颗颗破碎的星辰:“现在我知道了……我为什么一直觉得,这场战争不该由我来写。”
她缓缓摘下眼镜,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里面不再是疲惫,而是一种近乎燃烧的清醒。
“因为我不是江玉娇。”她说,“我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
空气骤然凝固。
马静海脸色惨白,嘴唇微颤:“你说什么?”
“我在梦里看见的那个女人,穿着旗袍,怀里抱着婴儿。”她声音哽咽,“她就是我。”
莫晓妍扑过来抱住她,哭得撕心裂肺:“你不是疯了,你是被人夺走了人生!”
阿强愣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拳头,指节发白,仿佛要把整个世界的不公都捏碎。
“他们想让你忘记。”马静海喃喃,“因为他们怕你记住。”
- 心火花采下瞬间,江玉娇竟梦到一位陌生女子抱着婴儿哭泣——那人竟是她自己!
江玉娇抬起头,望向远方灰蒙蒙的天际线,风穿过她的发丝,带着阳光的味道。
她不再恐惧,也不再逃避。
因为她终于懂了:
有些记忆,注定要用一生去偿还;
有些真相,必须用鲜血去唤醒。
莫晓妍蹲在她身边,手指轻触她手臂上的红斑,那皮肤已如薄纸般脆弱,却泛着一种奇异的微光——像是体内正有某种东西在苏醒。
“你得活下去。”她说,声音沙哑,“不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那些没能说出名字的人。”
马静海从背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标记着四个点:废墟古井、战地墓园、弹药库、烈士坟头。
“医学文献说,只有这四种草药合熬,才能抑制毒素扩散。”他声音低沉,“但它们都在危险之地。”
阿强猛地站起,皮靴踩碎枯枝,发出清脆的裂响:“我去拿血参藤!”
他眼神锐利如刀,嘴角挂着冷笑,“我就不信,这点破地方还能吓住我。”
马静海看着他,忽然开口:“别急着去。”
“为什么?”阿强皱眉。
“因为你走的路,和当年那个女孩一样。”马静海目光深邃,“她也是这么冲出去的,然后……消失了。”
空气凝滞了一瞬。
江玉娇闭上眼,鼻腔里嗅到泥土与铁锈混合的气息,那是战场残留的味道,也是她梦中反复出现的气味。
她睁开眼,声音平静却有力:“你们不必为我冒险。”
“你说什么?”莫晓妍几乎喊出来,“你是我们唯一能救回来的人!”
“我不是‘唯一’。”江玉娇摇头,眼中泪光未干,“我是她们的一部分。”
夜幕降临,风卷起尘土,像无数亡魂在低语。
马静海独自前往废墟古井,那里曾是日军临时医疗站,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他俯身探入井底,指尖触到潮湿的苔藓,忽然摸到一株暗红色藤蔓——血参藤!
可就在他拔起那一刻,井口传来一阵窸窣声。
一个模糊人影站在月光下,穿着旧式军装,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不断蠕动的嘴。
“别碰它。”那人影开口,声音空洞,“那是我们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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