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血月前第七日,黎明。
鬼哭洞的传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林肃心中激起波澜。在沸水潭那种极端环境下,任何可能的隐秘通道都值得探查,即便它被称为“鬼窟”。
岩卡和两名熟悉地形的苍梧部猎手被派去确认洞穴位置,并尽可能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探查入口情况。林肃则与甲三等人留守接应点,利用这宝贵的间隙,进一步尝试掌控体内新增的火灵之力,并推演破坏阵法的可能方案。
离火之精带来的力量浩瀚而温和,但操控起来却需格外精细。林肃发现,他不仅能借之抵御高温,还能在掌心凝聚出拳头大小、温度可控的纯净火焰。这火焰与寻常之火不同,带着一种净化与生机的气息,对阴邪之物的克制尤为明显。他尝试将一丝火灵之力注入“乌啼”,剑身清光大盛,剑锋所指,连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邪秽气息都被驱散。
“若能将离火之精的力量,通过‘乌啼’或者某种方式,精准地打入那阵法能量流动的节点,或许真能引发连锁破坏。”林肃凝视着掌心跃动的金色火苗,心中思忖。但前提是,必须找到那个最关键的节点,并且能靠近到足够近的距离。
沸水潭上悬浮的平台,无疑是阵眼核心。但那里守卫森严。鬼哭洞或许是一条意想不到的路径,但风险未知。
等待的时光分外难熬。炎谷永恒的热浪与硫磺气息令人烦躁,更煎熬的是对未知的忧虑和对时间流逝的焦灼。甲三安排了人手轮班警戒和休息,但每个人都难以真正安眠。
午后,岩卡等人终于返回。三人皆是一身泥泞灼伤,神色却带着兴奋。
“林将军!找到了!”岩卡压低声音,眼中放光,“鬼哭洞确实存在!就在沸水潭西北侧,一处被几块巨大红岩半遮掩的陡峭石壁下方,洞口大半淹没在沸腾的潭水边缘,水流湍急,热气蒸腾,非常隐蔽!我们冒着被烫伤的危险,用长杆试探过,洞口向内延伸,似乎有向上倾斜的趋势,而且……洞内有风!”
有风,意味着洞穴另一端可能有出口,或者与更大的空间连通!
“有没有发现黑水部或‘圣使’的人在附近活动?”林肃追问。
“没有。那个位置靠近沸水潭温度最高的区域之一,而且石壁湿滑陡峭,难以立足,寻常人根本不会靠近。我们也是凭着老猎户描述的几处特殊地貌特征才找到的。”一名苍梧猎手肯定地说。
林肃心中稍定。“洞内情况如何?能进去吗?”
岩卡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洞口处水流太急太热,直接泅渡几乎不可能,皮肤瞬间就会被烫伤。而且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里面黑漆漆的,水声轰鸣,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有没有岔路或危险。”他顿了顿,“不过,我们发现洞口上方约一丈高的岩壁上,有几处凸起和裂缝,或许可以尝试从上面攀爬过去,用绳索垂入洞口。但那里岩壁被水汽长期侵蚀,非常湿滑,同样危险。”
攀岩入洞,避开最灼热的水流。这听起来可行,但依旧是刀尖上跳舞。
“必须有人进去探路。”林肃没有任何犹豫,“我亲自去。”
“将军!不可!”甲三和岩卡同时反对。
“我对高温抵抗最强,又有离火之精和‘乌啼’,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比你们强。”林肃语气坚决,“甲三,你带人在洞穴上方岩壁寻找安全的固定点,准备足够长的绳索和钩爪。岩卡,你和猎手兄弟负责指引方向和外围警戒。我们入夜后行动,夜色和蒸汽能提供掩护。”
众人知道无法改变林肃的决定,只能领命,分头紧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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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血月前第七日,午后。
监国靖王“静养”的偏殿内,气氛却并不宁静。萧谨言肩头的伤口已被太医重新处理,敷上了最好的金疮药和解毒散,但那玄阴真水的邪寒之力与所中混合毒素异常顽固,仍在隐隐作痛,并持续消耗着他的精力与内力。右臂的麻木感稍减,但活动依旧不便。
他面前的书案上,堆满了各地送来的紧急公文、密报以及“荆棘之眼”相关案件的审讯卷宗。吴管事和几位被紧急调入宫中协助的心腹文吏,正低声快速地汇报着。
“王爷,对太子党羽及涉案官员的初步清查已经完成,共逮捕四品以上官员七人,中低级官员、内侍、侍卫等共计一百三十余人,抄没家产中发现大量与‘荆棘之眼’往来证据及不明财物。相关人等正在严加审讯。”一位文吏禀报道。
“皇城司陆炳大人联合龙虎山张天师,对京城内可能的邪教据点进行了三次突袭,捣毁秘密祭坛两处,击杀负隅顽抗的妖人十一名,抓获活口七人,缴获大量邪术物品和往来密信,正在加紧破译。初步判断,‘荆棘之眼’在京城的核心力量已遭受重创,但仍有部分漏网之鱼潜伏极深,或在昨夜趁乱逃离京城。”另一位文吏补充。
萧谨言微微颔首。京城内部的清理算是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荆棘之眼”根深蒂固,绝不可能就此覆灭。他们必定在策划反扑,或是在其他地方(如平州、南疆)加速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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