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棂,在我的书案上洒下光影。
我正悠闲的用一柄小刻刀,修剪着新得的一盆文竹。
【养花,跟操纵天下,其实是一个道理。】
【什么时候该浇水,什么时候该剪枝,什么时候该换盆,都得心中有数。】
【剪多了,元气大伤;剪少了,枝蔓横生,不成器。】
【现在的江东,就是一盆长歪了的盆景。孙权这园丁太嫩,而那些老根,又太深太顽固。】
【所以,需要我这个热心人,帮他递一把锋利的剪刀。】
我吹了吹刻刀上沾染的绿叶碎屑,嘴角微微上扬。
昨天那份来自建业的密报,内容让人赏心悦目。
孙权的三道命令,每一道都精准的落在了我预设的轨道上。
关门、放狗、拉清单。
一套组合拳,干脆利落。
【年轻人就是有冲劲,不像某些老油条,瞻前顾后。】
【不过,光发火可不够。】
【我得亲眼看看,他这把火,烧得有多旺。】
我放下刻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该来的,应该快到了。
果不其然,书房外传来影七特有的、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主公。”
她单膝跪下,双手呈上新的密报。
这次的蜡丸是黑色,代表着高级别的紧急军情。
我捏开蜡丸,展开那张小小的绢帛。
上面的字迹潦草急促,仿佛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哦豁,好戏开场了。】
密报的内容,比我预想的还要精彩。
就在昨天深夜,孙权下令之后不到两个时辰。
刚被加封为检校中书令的吕壹,就带着校事府的兵士,开始了他的送药之旅。
周泰将军的水师也已连夜抵达建业外围水域,配合陆军封锁了所有出城的通道。
吕壹拿到的第一份名单,上面有二十七个名字。
他下手的目标,是各大家族安插在朝堂里,那些活跃且喜欢上蹿下跳的中层骨干。
他们为士族发声,也是这次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的积极执行者。
【擒贼先擒王?不,孙权这次学聪明了。】
【他这是要先剪除党羽,再动根基。】
【先让你们疼,再让你们怕。】
密报中详细描述的第一个被送药的官员,是光禄勋丞顾邵。
顾邵,丞相顾雍的远房侄子,一个仗着家族势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家伙。
昨夜,他正在家中大宴宾客,座上客全是参与此次同盟的士族子弟。
席间,顾邵喝得满脸通红,正高谈阔论,意气风发。
“诸位安心!我已探得消息,吴王近日寝食难安,为清丈田亩之事,已是焦头烂额!”
“我叔父说了,只要我们咬死不松口,他耗不过我们!”
“不出半月,他必会撤回成命,向我等低头!”
“到时候,我们再联名上奏,弹劾那酷吏吕壹!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纷纷叫好,酒杯碰撞,气氛热烈起来。
他们都以为自己赢定了。
就在这时,顾府那扇朱漆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
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惊愕的望向门口。
只见一身黑色官袍,面容阴鸷的吕壹,手持如朕亲临的金牌,缓缓的走了进来。
他身后,是上百名手持刀兵、面无表情的校事府兵士,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宾客们都吓傻了,一个个酒醒了大半,不敢出声。
顾邵仗着酒劲和家世,第一个站了起来,厉声喝道:“吕壹!你安敢如此!此乃光禄勋丞府邸,没有廷尉府的文书,你敢私闯朝臣府邸?”
吕壹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用他那尖细的嗓音,缓缓念道:
“光禄勋丞顾邵,结党营私,非议国政,意图谋逆。”
“奉吴王令,即刻收监,查抄家产!”
短短二十几个字,让顾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顾邵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你……你血口喷人!我乃顾氏子弟,你敢动我?”
他还在做挣扎。
吕壹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
“拿下。”
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两名凶悍的兵士立刻上前,一把扭住顾邵的胳膊,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
“啊!放开我!叔父救我!叔父!”
顾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其他的宾客瘫坐在地,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吕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诸位大人,深夜饮宴,雅兴不浅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只是,这酒虽好,可不要说错了话。”
“有些人,病了,就该在家好好养病。吴王仁慈,亲自派我来送药。”
“希望各位大人,身体康健,不要也染上这病才好。”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群吓破了胆的士族子弟,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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