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混杂着支离破碎的痛苦感知。
仿佛沉入了最深、最冰冷的海底,意识在无尽的虚无与剧痛中浮沉。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尖叫,灵魂仿佛被撕裂后又粗暴地缝合。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温润的能量,如同黑暗中渗出的第一缕晨光,缓缓注入陈默几乎冻结的意识核心。是“海渊之泪”。它似乎也受损不轻,光芒黯淡,但依旧顽强地履行着守护的职责,将仅存的生命能量优先滋养着陈默濒临崩溃的生机。
紧随其后的,是手腕上“共鸣信标”传来的、更加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秩序波动,如同最后的锚点,拖拽着他的意识不至于彻底消散在虚无中。
还有……怀中那枚“方舟之种”。在毁灭风暴袭来的瞬间,“海渊之泪”爆发的蓝光也将其紧紧包裹。此刻,种子依旧沉睡着,但外壳上那幼苗顶石的天然纹路,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丝,散发出一种极其内敛的、守护性的淡金色微光,与“海渊之泪”和信标的能量隐隐呼应,共同构成了一个脆弱却有效的防护场。
正是这三者结合形成的最后屏障,加上【守门人烙印】意境对自身存在最后的坚守,以及融合源核在毁灭刺激下本能的求生爆发,才让陈默在那种级别的能量对冲余波中,侥幸保住了一丝生机。
意识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开始重新转动。
痛……无处不在的痛。经脉寸断般的剧痛,灵魂撕裂后的空乏,还有身体各处传来的、如同被无数细针同时穿刺的灼痛和冰冷麻木感——那是能量风暴残留的侵蚀。
他试着睁开眼睛。眼皮沉重如山。
视野中一片模糊的、不断晃动的灰暗光影。耳边是死寂,只有自己心脏微弱却顽强的跳动声,以及血液在受损血管中艰难流淌的、几乎听不见的潺潺声。
我在哪里?其他人呢?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陈默猛地挣扎起来,不顾身体各处传来的、几乎要让他再次昏厥的剧痛,强行撑开了眼皮!
视野逐渐清晰。
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块……奇怪的东西上。
不是岩石,不是金属,更不是“布料”。
那是一块巨大的、呈现不规则长条状的、灰白色的“骨头”?质地看起来粗糙多孔,如同风化的巨兽骨骼化石,但表面却有着类似树木年轮般的层层纹路。骨片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边缘断裂处参差不齐,整体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漂移。
而他,就趴在这块巨大“骨片”的一端,身体被骨片表面一些天然的凹陷和凸起卡住,才没有在昏迷中飘走。身边不远处,散落着一些细小的、同样材质的碎屑。
“骨片”漂浮在无尽的灰色虚空中,周围是熟悉的死寂和遥远的暗淡光点。之前那片庞大的次元帆残骸、银梭造物、暗影触手……全都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虚空中残留的、极其微弱且正在迅速消散的能量乱流痕迹,证明着刚才那场毁灭性冲突的真实。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索菲亚!马丁!李博士!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寻找,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稍微一动,便牵扯得全身伤口崩裂,鲜血再次渗出,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又要晕过去。
他只能勉强转动脖颈,用尽目力扫视周围。
灰色的虚空,除了这块“骨片”和他,空无一物。
不……等等!
在“骨片”另一端的边缘,似乎……趴着一个人影?!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方向,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挪动身体。每一次移动,都如同在刀山上翻滚,剧痛几乎淹没理智,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
近了……更近了……
是索菲亚!
她同样衣衫褴褛,满身血污,趴伏在“骨片”边缘,一动不动。金色的长发散乱地铺在灰白的骨面上,沾满了血渍和灰尘。她的一条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肩头原本被压制的幽绿侵蚀伤口再次崩裂,灰绿色的气息重新开始蔓延。
“索菲亚……”陈默嘶哑地呼唤,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没有任何回应。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艰难地伸出手,颤抖着探向索菲亚的颈侧。
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脉搏跳动。
还活着!
巨大的惊喜伴随着更深的担忧涌上心头。她的情况比自己更糟!骨折、重伤、侵蚀复发、生命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陈默立刻将怀中“海渊之泪”贴向索菲亚心口,引导着它那所剩不多的生命能量,尽可能温和地渡入她体内,护住心脉,稳定伤势,同时尝试驱散肩头重新活跃的侵蚀。
“海渊之泪”的光芒再次黯淡了一分,但它忠实地执行着主人的意志。
做完这些,陈默几乎耗尽了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瘫倒在索菲亚身边,剧烈喘息。他环顾四周,依旧没有马丁和李博士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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