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使团终于抵达疏勒。远远望去,疏勒城规模不大,土筑的城墙只有两丈高,却建在一片肥沃的绿洲上,绿洲旁是奔腾的喀什噶尔河,河岸边停泊着许多商队的马车,往来的商人络绎不绝,有西域本地的,有来自中原的,还有些高鼻深目的波斯商人,一派繁忙景象——果然不负“西域门户”的称号。
可刚走到城门口,陈平便察觉到不对劲——城门紧闭,城头上的士兵神色紧张,手中的武器握得紧紧的,似乎在防备什么。一名止戈卫上前喊话,城头上的士兵却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来疏勒做什么?”
“我们是大秦使团,前来拜见疏勒国王,商议通商事宜。”陈平上前一步,高声答道。
城头上的士兵犹豫片刻,转身去禀报,不多时,一名官员匆匆赶来,打开城门,脸上带着几分慌乱:“陈大人,快请进城!国王陛下刚在与大宛的战斗中战败,正率军撤退回来,城里现在乱得很,怕有奸细混入。”
陈平跟着官员走进城内,只见街道上的商人大多神色慌张,有的正在收拾货物,有的在向士兵打听战况;偶尔能看到受伤的疏勒士兵,被搀扶着走向医馆,脸上满是疲惫与沮丧。他拉住一名陪同的官员,轻声问道:“疏勒为何与大宛开战?战况如何?”
那官员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还不是因为这‘西域门户’的位置!疏勒卡在南北丝路中间,大宛、康居都想控制这里,今年初,国王率军与康居打仗,输了;这不,刚想夺回被大宛占的绿洲,又败了,据说死伤了上千士兵,连国王的弟弟都战死了。”
陈平心中了然——疏勒地处战略要冲,却国力薄弱,夹在大宛、康居之间,常年征战,早已疲惫不堪。他刚走到王宫附近,便看到一支溃败的军队正朝着城门方向而来,士兵们衣衫褴褛,有的丢了武器,有的带着伤,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面色憔悴,正是疏勒国王。
国王看到陈平,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让人关闭城门,带着陈平进入王宫。王宫不大,却也布置得还算整洁,国王落座后,开门见山:“陈大人,听说大秦强大,北能败匈奴,西能定车师,孤有一事相求,若大秦能帮疏勒打败大宛与康居,收复失地,疏勒愿归附大秦,成为大秦的附属国,所有商路都对大秦开放,年年进贡;若大秦不帮,那通商之事,便免谈吧。”
陈平心中一沉——他此次前来,本是为了通商与结盟,却没想到疏勒国王会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帮疏勒打败大宛与康居,意味着要与这两个西域大国开战,使团只有五百名止戈卫,根本无力应对;可若不帮,疏勒便拒绝通商,大秦将失去这处关键的“西域门户”,后续与大月氏的联络也会受阻。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国王陛下,大秦愿帮疏勒,但需时间——大秦的援军已到车师,孤可派人回去请求支援,待援军抵达,咱们再联手对付大宛与康居。在此之前,大秦可先向疏勒提供一批铁制武器,帮助疏勒加固城防,训练士兵,如何?”
疏勒国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点头:“好!孤信大秦一次!若大秦真能派援军来,疏勒定不负大秦!”
陈平松了口气,心中却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后续能否说服彭越派援军,能否打败大宛与康居,都是未知数。但他知道,疏勒的战略位置太重要,绝不能放弃,无论多难,都要想办法将其纳入大秦的体系。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疏勒城的城墙上,远处的喀什噶尔河泛着粼粼波光。陈平站在王宫的窗前,望着往来的商队与疲惫的士兵,心中满是感慨——西域的局势,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每一步都需谨慎。但他相信,有大秦的强大后盾,有彭越的援军,定能克服困难,让疏勒成为大秦在西域的又一个重要据点,为后续与大月氏结盟,彻底打通丝绸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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