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深夜,寒风卷着未化的雪粒,像无数把小刀子刮过士兵的脸颊。扶苏率领的秦军已在草原上疾行了整整一夜,士兵们的棉甲被汗水浸透,又在寒风中凝结成冰,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咯吱”的脆响,不少人的草鞋早已磨破,脚掌被冻得通红,却没有一人掉队——所有人都知道,身后的匈奴骑兵如饿狼般紧追不舍,只有尽快抵达前方的棱堡群,才能获得喘息之机。
“将军,前面就是棱堡群了!”一名斥候骑着快马从前方奔回,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夜色中,一片错落有致的棱堡轮廓渐渐清晰——那是由三道沙袋夯筑的防线组成的堡垒群,最外侧的棱堡高达丈余,上面还留有之前作战时的箭孔,中央的主堡更是坚固,隐约能看到堡顶的了望塔。
扶苏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他勒住马缰,回头望向身后的队伍——三万七千余名士兵,个个面带疲惫,却眼神坚定,手中的武器始终紧握。“所有人加快脚步,进入棱堡后再休整!”他高声下令,声音在夜风中传开,给士兵们注入了最后一丝力量。
就在秦军陆续进入棱堡时,远处的草原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英布率领的五千轻骑回来了。他的甲胄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脸上带着几道浅浅的划伤,胯下的战马也大口喘着气,显然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周旋。
“殿下!末将幸不辱命!”英布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虽沙哑却充满力量,“昨夜末将率军三次袭击匈奴的辎重队,烧了他们近一半的粮草,还射伤了不少战马,头曼被迫停下大军安营扎寨,为咱们争取了一夜的时间!”
扶苏连忙上前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英布将军。快进堡休息,让士兵们也好好休整。”
英布点点头,起身时却踉跄了一下——他已整整一夜没有合眼,连水都没顾上喝几口。士兵们连忙上前搀扶,将他扶进主堡休息。
待所有人都进入棱堡,蒙恬立刻下令关闭堡门,加固防线:“第一防线安排五千人驻守,第二防线八千,主堡留两万,剩余的人负责搬运弹药和守卫水井!”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搬起石块堵住棱堡的缺口,有的登上堡墙架设床子弩,还有的则冲向主堡后方的弹药库——当他们打开弹药库的大门时,所有人都激动地欢呼起来:里面整齐地堆放着玄鸟火箭炮的弹匣,足足有五十余个,还有大量的颗粒火药、孔明灯和神火飞鸦,足够支撑一场长期的坚守。
“太好了!有了这些弹药,咱们至少能多撑几日!”一名百夫长兴奋地喊道。
蒙恬走到扶苏身边,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殿下果然有远见,当初让人把这里打造成最坚固的棱堡群,还特意储存了弹药和补给,现在看来,真是太明智了。这口井是北上途中唯一一个非河流水源,有了它,咱们就不用担心缺水的问题。”
扶苏却没有露出笑容,他望着弹药库中堆积的武器,又想起这一路牺牲的一万余名士兵,语气沉重:“可还是有一万多人没了……都因为我的计划。如果当初我能把计划制定得更详细些,考虑到匈奴的学习能力和冬季的严寒,是不是就能少死好多人?”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出发前——那时他满心想着用止戈卫斩首冒顿,再用主力拖住匈奴大军,却低估了匈奴骑兵的机动性,也没料到玄鸟火箭炮的弹药会消耗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战争的残酷会远超想象。那些年轻的士兵,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大秦的春天,就永远倒在了漠北的草原上。
“殿下,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蒙恬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没有人能制定出完美的计划,咱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伤亡,守住这支队伍,带着活着的人回家。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咱们得尽快制定坚守策略。”
扶苏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你说得对。蒙将军,你估计咱们能坚守多久?”
“最多二十日,最少十日。”蒙恬眉头紧锁,“头曼的八万大军已经追来,很快他的左右两军也会赶到,到时候咱们会被团团围住,粮草和弹药总有耗尽的一天。”
“那就做好坚守二十日的准备。”扶苏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让士兵们轮流休息,保存体力;弹药要省着用,非必要时不许动用玄鸟火箭炮;另外,派斥候用望远镜侦查匈奴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有异动,立刻回报。”
蒙恬领命而去,主堡内顿时忙碌起来。士兵们开始轮流登上堡墙值守,有的则在堡内搭建临时的伤兵营,将受伤的士兵安置好。炊事兵则在水井旁架起大锅,煮起了热腾腾的米粥,米粥的香气弥漫在棱堡中,驱散了些许寒冷和疲惫。
第二天中午,阳光终于穿透了云层,洒在草原上。可这份温暖并没有持续多久,远处的草原上便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头曼率领的八万匈奴大军赶到了。他们如潮水般涌来,很快便将棱堡群团团围住,黑色的狼头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马蹄踏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连棱堡的沙袋都似被震得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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