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腻,令人作呕的窸窣声与蠕动声如同潮水般从管道深处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无数或暗红、或幽绿、或惨白的、形态不一的混沌胶质物在昏黄的光晕边缘若隐若现,它们扭曲、蠕动、攀爬,散发着混乱而饥饿的气息,填满了后方的每一寸管道空间,仿佛整个通风系统都“活”了过来,变成了一条通往某种不可名状存在的消化肠道。
“跑!跑!别回头!” 韩逸梦厉声嘶吼,声音在狭窄管道内激起回响,他一手死死拽着还在喃喃自语、研究“高纯度混沌能量残留反应”的公输鲁的后脖领,另一手挥动照明棒,为身后众人指引方向。脚下湿滑粘腻,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果冻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
“我的数据!我的样本!” 袁庆林一边连滚爬爬地跟着跑,一边还不忘回头,试图用他那特制的、带拍摄功能的探测仪去捕捉身后那“壮观”而掉san值的景象,嘴里居然还在念叨,“这形态多样性!这运动模式!这能量光谱!简直是混沌生物学的活教材!可惜光线太暗,拍不清……等等,它们好像有点怕强光?”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冲在最前面的几团暗红色胶质物在接触到照明棒加强光束的边缘时,微微滞涩了一下,表面的蠕动似乎变得有些焦躁。但它们数量太多了,这点光芒根本无法阻挡潮水般的推进。
“怕光?我这儿有更刺激的!” 袁庆林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边跑一边手忙脚乱地在他那鼓鼓囊囊的工具包里掏摸,嘴里飞快道,“欢乐蘑菇孢子浓缩液!强效版!混合了微量闪光粉尘和灵能谐波催化剂!本来是准备做庆典烟花的……理论上,高浓度的正向情绪能量场和强光频闪,可能会对依赖混沌、负面能量或黑暗环境的生物造成……呃,致盲、眩晕或者……让它们高兴得忘了追我们?”
说着,他已经掏出了一个比之前“悲伤烟雾弹”略大、涂着滑稽笑脸图案的金属罐子,看也不看,拉开某个保险栓,用尽力气朝着身后潮水般的追兵扔了过去!
“捂住耳朵!闭眼!” 他大吼一声,自己率先把头埋低。
金属罐子划过一道弧线,落入那片涌动的、色彩诡异的“潮水”中。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下一瞬间,那一片区域猛地爆开一团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极其耀眼的、七彩斑斓的、不断高速闪烁变幻的强光!同时,一股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带着甜腻果香和莫名亢奋感的灵能雾气轰然扩散!雾气中,无数微小的、亮晶晶的粉尘随之飞舞,反射着那令人头晕目眩的七彩闪光。
刹那间,那片被强光、浓雾和粉尘笼罩的区域,画风突变!
冲在最前面的几团胶质物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剧烈地颤抖、收缩、膨胀,表面的颜色疯狂变幻,从暗红变成亮粉,从幽绿变成荧光黄,又从惨白变成炫目的彩虹色。它们原本规律或混乱的蠕动姿态完全失调,有的开始像触电般高频抖动,有的像喝醉了酒一样原地转圈,还有几团甚至开始用短小的触须拍打管壁,发出“啪叽啪叽”的、毫无节奏可言的声响,配合着七彩强光的频闪,竟有几分诡异的……迪斯科舞厅风格?
更后面的胶质物似乎受到了前方“混乱”的影响,推进速度明显放缓,很多在原地迟疑地蠕动,有些甚至试图避开那片闪烁着不祥欢乐光芒的区域。
“有效!它们……宕机了?或者说,嗨了?” 袁庆林从指缝里偷看了一眼,目瞪口呆,随即又兴奋起来,“欢乐孢子混合强频闪光,对混沌生物的感知和行动系统造成了严重干扰!这数据太珍贵了!我得记下来……等等,它们好像适应得有点快!”
果然,那七彩强光和欢乐雾气虽然效果拔群,但范围有限,且持续时间似乎不长。最前面那几团“跳舞”的胶质物,在经历了几息堪称群魔乱舞的癫狂后,动作开始逐渐变得“协调”起来——以一种更加诡异、仿佛某种邪神祭祀舞蹈般的姿态继续蠕动前进,而且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欢乐孢子带来的亢奋,似乎被转化成了更强烈的“进食”欲望?
“别研究了!快跑!” 韩逸梦头也不回地吼道,芯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计算着。来时的路径、管道的走向、岔路口的位置、后方追兵的速度和范围、前方可能遇到的障碍……无数数据流在意识中汇聚、碰撞、推演。他必须找到最优的、最短的逃生路径,任何一丝犹豫或错误,都可能被后面那些越来越近的、被“欢乐”刺激得更加狂躁的混沌生物追上、吞噬。
“左转!第三个岔口右转!那里有个向上的维修竖井,有梯子!快!” 韩逸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猛地将公输鲁往前一推,自己转身殿后,手中灵力不要钱似的注入照明棒,将其亮度催发到极致,如同一柄光剑,狠狠刺向身后逼近的彩色浪潮,为众人争取宝贵的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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