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圣人亲手炼制的招牌在前。
“娲皇娘娘厚赐，此宝于妖族确有大用！”
帝俊压下心中激动，尽量让语气显得平稳，“不知娘娘……有何吩咐？朕与太一，定当竭力。”
他绝不相信，女娲圣人会平白无故送上如此重宝。
女娲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旁边同样眼神灼灼、显然也意识到此宝价值的太一。
缓缓道：“吩咐谈不上。本宫确有一事，想与陛下、东皇商议。”
她目光转向殿外某个方向，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那座清雅的羲皇宫。
“本宫兄长伏羲，自位列羲皇以来，为妖族事务殚精竭虑，然其本性淡泊，大道在于推演天机、调和阴阳、探究至理，与天庭征战杀伐、权谋统御之气，渐有不合。”
近来，他心神不宁，道境滞涩，长此以往，恐于其道途有损。
女娲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本宫欲请陛下与东皇，允伏羲卸去羲皇之位，脱离妖族，了断与妖族之因果气运牵连。”
“允他追寻自身大道，重获逍遥。”
原来是为此事！帝俊与太一心中同时明了。
他们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一次，眼神中的含义却复杂得多，有恍然，有算计。
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如释重负？
伏羲想走？
帝俊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念头。
伏羲这些年在天庭，功劳苦劳都有，但确实如女娲所言，与天庭核心的“争霸”路线格格不入。
他的存在，更多是象征意义，是联系女娲圣人的纽带，是调和内部矛盾的润滑剂。
但其本身，并不直接参与征伐决策，也不掌控兵权实职。
如今，天庭有了周天星斗大阵（虽未完全演练纯熟），有了日益庞大的妖族军队，有了鲲鹏创文带来的潜在凝聚力提升（虽然也带来了新的变数）……
伏羲这个“羲皇”的作用，似乎在下降。
尤其是，他还分润着一部分不菲的妖族气运供奉。
若能用他这个“多余”的、心思已不在天庭的羲皇，交换来一件能切实增强天庭对妖族掌控力、凝聚力的圣人法宝……
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太一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性子直，想到便几乎要脱口而出，被帝俊一个眼神制止。
帝俊沉吟片刻，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与为难：“伏羲道友这些年来，为妖族兢兢业业，朕与太一皆感念于心。”
他突然请辞，朕心实有不舍……
且伏羲道友乃娲皇娘娘兄长，身份尊贵，若就此离去，恐惹洪荒非议，言我天庭不能容人。
女娲静静听着，知道这是讨价还价的开始，也不急。
帝俊话锋一转：“不过，娘娘所言亦有道理。伏羲道友大道受阻，确非我等所愿见。”
且娘娘慈悲，特赐下‘招妖幡’此等重宝，于妖族有再造之恩德……朕若再强留，反倒显得不近情理，辜负了娘娘一番美意。
他看向女娲，语气变得郑重：“既如此，朕便应允娘娘所请。允伏羲道友卸去羲皇之位，脱离妖族，其与妖族之因果气运，自此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朕会公告洪荒，言伏羲道友感念娲皇娘娘点化，明悟自身大道，决心辞去天庭职司，云游悟道，以求超脱。如此，可全双方颜面。
“陛下圣明，体恤臣下，顾全大局。”
女娲微微点头，对帝俊的识趣表示认可，“既然如此，这‘招妖幡’，便赠与陛下。”
至于收取妖族真灵印记之法，本宫稍后便传于陛下。
此幡便交由陛下执掌，望陛下善用之，以护妖族周全，凝聚族群之力。
说着，她将那暗金色小葫芦轻轻一推，招妖幡便缓缓飞向帝俊。
帝俊双手接过，触手温润，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浩瀚威能与那丝令他血脉共鸣的奇异力量，心中大喜。
面上却依旧保持沉稳：“多谢娘娘赐宝！朕定不负娘娘所托，以此幡护佑妖族，光大门楣！”
太一也咧嘴笑了，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用一个已经心思不属、作用有限的伏羲，换一件能大大加强天庭统治的圣人之宝，简直太值了！
至于伏羲是去悟道还是去干嘛，谁在乎？
“既已议定，本宫便不多留了。”
女娲起身，“伏羲那里，本宫自会告知。望陛下早日熟悉此幡，造福妖族。”
“恭送娘娘！”帝俊太一起身相送。
女娲化作清光离去，凌霄殿内，只剩下手持招妖幡、眼神炽热的帝俊与太一。
“大哥，这宝贝……”太一凑上前，看着招妖幡，眼中放光。
“果然是好东西！”帝俊抚摸着幡身，感受着其中玄奥，“女娲圣人为了她兄长，倒是舍得下本钱。”
不过，正合我意！有了此幡，我天庭对妖族的掌控将前所未有的牢固！
“鲲鹏那厮搞出妖文，还想借机揽权？哼，有了此幡，天下妖族，终究要听我帝俊号令！”
“伏羲那边……”太一撇撇嘴，“走了也好，清净。省得整天看他那副清高样子，还分咱们气运。”
“嗯。”帝俊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公告写得漂亮些，全了他的面子，也显出我天庭大度。从此，他与妖族，再无瓜葛。”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开始仔细研究起招妖幡来。
伏羲的离去，在他们心中，已如同一缕清风拂过，未曾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带来了更实在的好处。
羲皇宫中，伏羲似有所感，抚琴的手停了下来。
他望向凌霄殿方向，又仿佛感应到了妹妹离去的清光，心中一片澄澈明净。
束缚，即将解开。新的道途，就在脚下。
他轻轻拨动琴弦，这一次，琴音清越悠扬，再无半分滞涩，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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