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也许她根本不会接受。也许一切都太晚了。
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也许……可能……能让她重新“活”过来的方法。
哪怕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他也要试一试。
夜色渐浓。房舫终于站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别墅区灯火点点,远处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晕。夜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吹进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和冰冷。
他走到窗边,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别墅另一侧,袁源房间所在的方向。那里窗户黑着,她大概已经睡了,或者,依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度过又一个漫长而空洞的夜晚。
“对不起……”他对着那片黑暗,无声地,用尽所有力气,低语。声音破碎在风里,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书房。
他没有去卧室,而是径直走向别墅的后门。他需要去一个地方。一个他很久没有独自去过的,但此刻必须去的地方。
城市的另一端,一栋普通的居民楼里,周铭刚刚结束一个漫长的电话会议,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自从袁源“休养”后,他的工作室业务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虽然房舫没有明着打压,但圈内人都心知肚明,远离袁源相关事务就是远离麻烦。一些原本在谈的合作也黄了,手下有几个得力干将也动了跳槽的心思。他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
但他并不后悔。当初帮袁源,是出于情分,也是出于对她才华的惋惜。只是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大的风波,甚至差点引火烧身。道尔顿那边的事情被房舫强势按下去后,他就知道,袁源的路,被彻底堵死了。他只能暗自祈祷,她能在那座华丽的牢笼里,找到一丝活下去的缝隙。
门铃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周铭疑惑地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
只看了一眼,他整个人就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门外站着的,是房舫。
不是他惯常见到的那个衣冠楚楚、气场强大、永远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商界巨子。眼前的房舫,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装,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眼底布满红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颓败和……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周铭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
“周先生。”房舫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抱歉这么晚打扰。能……和你谈谈吗?”
周铭的心脏狂跳起来。房舫亲自上门?在这个时候?这副模样?他想干什么?是来问罪?还是……
无数个念头闪过脑海,但周铭还是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房总,请进。”他侧身让开,语气谨慎。
房舫走了进来,没有打量这个简单甚至有些凌乱的客厅,直接走到沙发边坐下。他的背脊挺得很直,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周铭给他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位煞神深夜造访,到底所为何事。
长久的沉默。房舫只是盯着手里的水杯,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房总,”周铭硬着头皮先开口,“您……找我有事?”
房舫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周铭。那目光不再有以往的居高临下和掌控一切,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沉重。
“周先生,”他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异常艰难,“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对你,对源源……对很多人。”
周铭愣住了。他没想到房舫开口第一句,会是这个。
“我今天来,不是来道歉的。我的道歉……不值一提,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房舫继续说,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您?”周铭更加困惑了。房舫能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
“帮我……救救她。”房舫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眼底泛起骇人的红,“周先生,我救不了她了。我只会……把她越推越远,直到……彻底毁了她。”
他看着周铭,眼神里有痛苦,有绝望,但最深处,却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知道,她现在……状态很不好。陈医生说,她……快撑不住了。”房舫的声音哽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说下去,“我试过所有我能想到的方法,但没用。我越是靠近,她越是……封闭。我看着她一天天……枯萎下去,我……”
他说不下去了,低下头,双手捂住脸,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着。
周铭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崩溃的男人。这是他认识的房舫吗?那个永远冷静、永远掌控一切、仿佛没有任何弱点的房舫?
“房总,您……”周铭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词穷。
良久,房舫放下手,抬起头。他脸上有明显的泪痕,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锐利而清醒,只是那锐利之下,是无尽的痛楚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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