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凡,”烛龙的身影在血色荒原上凝聚成形,他俯视着跪地的林凡,像在看一只蝼蚁,“你的前世不是什么英雄,不是什么夜巡使——你只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堕入魔道的可怜虫!”
林凡浑身颤抖。
那些画面太真实了,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灵魂深处。他能感受到林守心的每一次痛苦,每一次挣扎,每一次绝望。
难道……这才是真相?
难道他一直以来所谓的“反抗命运”,都只是魔心污染下的又一次轮回?
“接受吧。”烛龙伸出手,掌心向下,按向林凡的头顶,“接受你的宿命。你注定成魔,注定毁灭。不如将身体交给我,让我替你承担这份罪孽——至少,我能用这具身体,做一些‘有用’的事。”
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林凡的额头。
但就在那一刹那——
林凡忽然抬起头。
他的眼睛没有变成漆黑色,也没有烛龙期待的迷茫和屈服。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某种烛龙无法理解的东西——不是魔气,不是神光,而是一种更纯粹、更坚韧的火焰。
“故事讲完了?”林凡开口,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那现在,轮到我说了。”
他缓缓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血色荒原开始震动,不是烛龙操控下的那种毁灭性的震动,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仿佛大地苏醒般的脉动。
“首先,”林凡直视烛龙的眼睛,“我承认,林守心是我的前世之一。”
烛龙眉头微皱:“之一?”
“对,之一。”林凡笑了,笑容里有种看透一切的释然,“你以为吴刚的斧头只是把我送进来让你洗脑?不,他那一斧,劈开的是我灵魂深处所有的封印——包括那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封印。”
他抬手,指尖在空中划过。随着他的动作,血色荒原的天空像幕布般被撕开,露出后面……更多的画面。
第二幅画面:
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仙山琼阁,祥云缭绕。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站在云端,手中托着一盏青铜古灯。灯焰是奇异的银白色,照亮了他平静的脸庞。
“此去镇守幽冥裂隙,或许千年不得归。”年轻道士对身后的一位白须老者行礼,“师父,弟子去了。”
“清虚,你想清楚了?”老者叹息,“镇守幽冥,意味着你要以身为碑,以魂为界,永远囚禁在那片死寂之地。从此仙途断绝,轮回无望。”
“总有人要去做。”名为清虚的道士微笑,“弟子愿往。”
画面快进。清虚道士在幽冥裂隙前一坐就是三千年。三千年来,他用青铜古灯的光焰净化了无数试图涌入侵蚀人间的怨魂恶鬼,自己的神魂却在一次次消耗中逐渐枯竭。
第三千年整,古灯熄灭。清虚道士的身躯化作一座石像,永远镇在了裂隙之前。
但他的牺牲换来了人间三千年的安宁。
第三幅画面:
这次是战场。金戈铁马,尸横遍野。一个穿着残破盔甲的将军单膝跪地,手中长剑插在泥土中,支撑着他不至于倒下。他的身前,是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他的身后,是一座孤城的城门。
城门上,百姓们无声地看着他。
将军深吸一口气,用最后的力量举起长剑,剑尖直指天空。
“我,镇北将军秦岳,在此立誓——”他的声音嘶哑却响彻战场,“只要一息尚存,绝不让敌军踏入此城一步!”
他燃烧了最后的神魂,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屏障,将整座城护在其中。敌军撞上屏障,如撞铜墙铁壁,寸步不得进。
三天三夜后,屏障消散。将军的身影早已不见,只剩那把插在地上的长剑,剑身布满裂纹,却始终不曾倒下。
敌军退去。孤城得保。
第四幅画面、第五幅画面、第六幅画面……
无数个前世,无数种人生。有的是修士,有的是将军,有的是书生,有的是农夫。有的成仙,有的成魔,有的善终,有的惨死。
但所有画面都有一个共同点——在生命的某个关键时刻,他们都选择了“守护”。
守护一方安宁,守护一座城,守护一个承诺,守护心中那点不曾熄灭的光。
血色荒原上,烛龙的表情从轻蔑变成了惊愕,又从惊愕变成了恐惧。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前世……轮回有数,天命有常,这是违背天道法则的!”
“天道?”林凡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天道就是让我一次次轮回,一次次在绝望中选择守护,那我接受。但如果天道是你说的那种——让人认命、屈服、放弃的所谓‘宿命’……”
他抬手,掌心向上。所有前世的画面开始向他掌心汇聚,化作一团温暖的金色光球。
“那我,宁愿逆天。”
光球融入林凡体内。
轰——!!!
血色荒原彻底崩塌。不是毁灭,而是转化——血色褪去,骸骨成灰,污浊的大地裂开无数缝隙,清澈的泉水从缝隙中涌出,绿芽破土,鲜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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