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安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围巾的褶皱,又将一枚小巧的、密封好的独立包装中药茶包放进她大衣口袋:“路上泡水喝,安神补气的,你刚病好,飞机上累了可以喝一点。” 她总是这样,关怀落在最实处。
然后,她的指尖在凌晨肩上轻轻按了一下,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安心的力量:“到了报个平安。集训……加油。”
她知道IMO集训的事。凌晨并没有刻意隐瞒,但她如此自然地说了出来,并给予了鼓励。
凌晨重重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她努力忍住:“嗯。清安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告别没有拖沓,所有的情绪都包裹在看似平淡的举止和简洁的话语里。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充满了消毒水味、书卷气和小米粥香气的温暖世界。
出租车先开往楚悦家楼下。女孩已经等在那里,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羽绒服,鼻子冻得通红,手里却拎着一个小小的、看起来沉甸甸的布袋。
“悦姐!”季逸卿跳下车,“等很久了吧?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嘛!”
“刚下来。”楚悦把布袋塞给季逸卿,语气努力维持着平时的利落,“里面是自家做的腊肠和一点酱菜,给你们路上吃,或者带回家尝尝。”她的眼神扫过凌晨,带着关切,“你病刚好,路上注意点。”
季逸卿接过袋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嘴上却笑着:“哇!悦姐你太够意思了!这下年夜饭有着落了!”
楚悦白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凌晨,声音缓和了些:“凌晨,一路顺风。比赛……别紧张。”她也知道集训的事。
凌晨心里暖暖的,点点头:“谢谢悦姐。你家腊肠最好吃了。”
楚悦脸上露出一丝小小的骄傲,又很快压下。她看了看时间,催促道:“快走吧,别误了飞机。”她顿了顿,看着季逸卿,声音低了些,“……到了发个信息。”
“知道啦!悦姐你也好好的!新年快乐!”季逸卿挥着手,钻回车里。
出租车启动,缓缓驶离。凌晨透过后车窗,看到楚悦一直站在原地,用力地朝他们挥着手,直到车子拐弯,再也看不见。
去机场的路上,季逸卿难得安静了一会儿,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凌晨则握紧了口袋里那枚小小的中药茶包,另一只手小心地护着林予松那幅画。
飞机冲上云霄,脚下的临川市逐渐缩成模糊的版图。
季逸卿终于叹了口气:“哎,还真有点舍不得了。”
凌晨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
宋清安,你的温柔像无声的雪,安静地覆盖了一切焦灼与慌乱。
告别时,你没有多说一句话,却把关怀缝进了我的衣领,放进了我的口袋。
林予松用沉默的线条记住了我的脆弱,楚悦用自家的味道表达了她的心意。
这座城市,因为这个冬天,这些人,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她闭上眼睛,指尖摩挲着那枚茶包粗糙的纸质边缘,心里没有离愁,反而被一种饱满而温暖的期待填满。
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挑战,更是为了……不久后的重聚。
未知的竞赛和熟悉的京城在等待她,而临川的温暖,已成为她心底一枚安静发热的炭火,足以抵御任何寒冬。
……
飞机平稳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
舷窗外,是熟悉的、属于北方的冬日的灰蒙天空,细密的雪屑被寒风卷着,敲打在玻璃窗上。与临川那种湿润的清冷不同,京城的冷是干冽而锋利的。
舱门打开,凌晨下意识地裹紧了围巾,将自己半张脸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因为病愈初愈而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
季逸卿跟在她身后,嘴里嘟囔着“还是家里暖气足”,一边熟练地帮她拿下了行李架上的随身背包。
两人随着人流走向出口。接机大厅里人头攒动,喧嚣嘈杂,巨大的电子屏滚动着航班信息。
远远地,凌晨就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余周和周辛屿并排站着,像两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余周穿着浅灰色的羊绒大衣,身姿挺拔,气质温润如玉,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正低头对身边的周辛屿说着什么。周辛屿则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衬得肌肤胜雪,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气质温柔娴静,她听着余周的话,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眼神明亮地望向出口方向。
“周哥!辛姐!”季逸卿眼睛一亮,隔着老远就挥着手臂大喊起来,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凌晨也加快了脚步,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轻松的笑意,那种在临川时常常挂着的慵懒疏离感在见到最亲近的人时,冰雪般消融殆尽,露出底下属于家中老幺的鲜活模样。
“小晨,逸卿。”余周迎了上来,笑容温暖,很自然地接过了凌晨手里的背包,又拍了拍季逸卿的肩膀,“路上顺利吗?小晨,脸色怎么有点白?不舒服?”他敏锐地注意到了凌晨的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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