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看着眼前这株品相完好、年份不浅的老山参,心里清楚,正经抬参之后,该用湿润的青苔仔细包裹,保住参体根须的完整。
可这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上哪儿去找青苔?
他略一思索,有了主意。他先用刚才挖出来的、带着点湿气的原土,极其轻柔地将人参的芦头、主体和那些长长的须根小心地包裹起来,形成一个临时的保护层,防止根须在移动中折断。
接着,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目光锁定在旁边一棵老桦树上剥落下来的松软桦树皮。
他小心地取下几大块干净的内层树皮,像包襁褓似的,将用土包裹好的人参一层层裹住,再用柔软的树皮纤维轻轻捆扎固定。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人参,稳稳地放入背篓最底层,用一些柔软的干草垫好、固定,确保它不会在颠簸中滚动碰撞。
“小羽,周围都仔细看过了?确定再没别的了?”陆阳直起有些僵硬的腰,再次向向羽确认。
向羽用力点头,脸上兴奋未退:“哥,我拿木棍把这周围像篦头发似的篦了好几遍,除了这棵,真再没别的了!连个参苗子都没见着!”
陆阳听完,脸上露出感慨的神情:“那没跑了。这棵参,多半是哪只鸟儿吃了参籽,飞过这儿时,粪便恰好落在这片刺老芽底下,机缘巧合才长出来的。
这地方离屯子这么近,往年也不知多少人从旁边走过,却偏偏没人发现。看来,它合该是等着咱哥俩今天来,把它请回家。”
向羽一听,立刻眉开眼笑,觉得陆阳说得再对没有了,:“哥!你说得太对了!这就是山神爷给咱俩准备的!别人都没这福分,就咱俩看见了!合该是咱的!”
他看着陆阳背篓里那个树皮包裹,搓着手,兴奋得原地转了个圈:“这下可发大财了!哥,咱快回家吧!”
“嗯,走,回家!”陆阳也被向羽的情绪感染,脸上露出笑容。
两人不再耽搁,收拾好所有工具,背着背篓,踩着越来越深的暮色,几乎是跑着下的山。
刚进屯子,远远就望见陆阳家窗户透出的明亮灯光,以及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炊烟。与之相比,隔壁向羽家却是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向羽“咦”了一声,挠头道:“这都啥时辰了,我家咋还没亮灯?我爸妈他们哪去了?”
陆阳心里已经有了谱,笑道:“这还用问?指定都在我家呢。走吧,直接过去。”
两人加快脚步,推开陆家的院门,撩开厚重的棉门帘进屋。
只见东屋里炕上,陆山河和向前进正盘腿坐在炕桌旁,面前摆着酒杯和花生米,显然酒已经喝了一巡。
赵金凤则是在客厅的大桌子上,忙乎着。
陆瑶、陆娜和向家两兄妹正挤桌子前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刘美兰刚好端着一盘切好的羊肉从厨房出来,一眼看到刚进门的陆阳和向羽,立刻嗔怪道。
“哎呦我的两个小祖宗!可算回来了!这都啥时辰了?天都擦黑透了!就等你俩了!咋这么晚才回来?没出啥事吧?”
她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两人,见都全须全尾的,才松了口气。
赵金凤也笑着开口:“就是,你俩小子再不回来,这涮锅子的汤都快熬干了。
你爸和你向叔今天回来得早,非说前两天那顿涮羊肉没吃过瘾,非得再凑一顿,我们这不就都过来叨扰了嘛。”
陆山河抿了口酒,看着儿子和向羽,眼里带着笑,却没多问,只是说了句:“回来了就好,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陆阳刚把背篓小心地靠在墙角,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向羽早就憋不住了。
他一个箭步窜到屋子中央,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得意,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度,挥舞着手臂。
“爸!妈!大爷!大娘!你们猜猜,我和阳哥今天在山里整着啥好东西了?”
他这夸张的架势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赵金凤笑骂一句:“你个臭小子,捡着金子了?看把你嘚瑟的!”
向羽把胸脯挺得老高,神秘兮兮地指着陆阳的背篓:“金子算啥!比那稀罕多了!说出来吓你们一跳!阳哥!快!快拿出来给大伙儿开开眼!显摆显摆!”
顿时,屋里所有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连玩闹的几个孩子都停下了动作,眼巴巴地望向陆阳和他那个看起来沉甸甸的背篓。
陆阳看着向羽那副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但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他走到墙角,极其小心地从背篓最底层,捧出了那个用桦树皮精心包裹着的、沾着些许泥土的“宝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阳手中那个神秘的树皮包裹上。
陆阳在众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动作极其轻柔地,一层层解开了包裹着的桦树皮,露出了里面带着湿气的泥土。
他没有用手去抠挖,而是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般,用手指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拂去表层的浮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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