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降的清晨,清风寨的练兵场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踩上去咯吱作响。秦沧裹着一件从血刀门缴获的黑色锦袍,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正在训练的士兵——六十多个身影分成三列,老卒带着新降的血刀门弟子练刺杀,动作虽然还不够整齐,却已有了几分军人的模样。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掩的疲惫,眼窝深陷,显然是长期吃不饱导致的。
“首领,这是今早的粮食清点。”赵虎捧着一个布包走上高台,脸色凝重地打开——里面只有一小袋麦粉,约莫十斤,还有半袋野果干,“寨里的存粮顶多撑五天了,附近的山林早就被搜遍了,能吃的野菜、野果都没了,再找不到新的粮源,兄弟们就得饿肚子了。”
秦沧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冰凉的麦粉,心里也沉了沉。自收编了二十多个降兵后,铁壁营的人数涨到了六十五人,每天消耗的粮食比之前多了近一倍。之前从血刀门缴获的干粮早就吃完了,全靠士兵们去山林里挖草根、摘野果勉强支撑,再这么下去,不用等叛军来攻,队伍自己就先垮了。
“再派两队人去更远的村庄看看,就算是借,也要借点粮食回来。”秦沧咬了咬牙,“跟村民说清楚,等我们以后有了粮食,一定加倍还他们。”
“已经派了,昨天就去了。”赵虎叹了口气,“可附近的村庄要么被叛军洗劫过,要么早就没人了,只剩下空房子和被烧毁的农田……”
就在这时,寨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守卫跑上高台,大声喊道:“首领!寨外有个唐军使者,说是从南阳来的,有急事要见您,还带着张巡将军的信物!”
张巡?秦沧心里一动。他在长安附近逃难时,听流民说过这个名字——南阳守将,为人正直,打仗勇猛,安禄山叛军几次攻打南阳,都被他挡了回去。只是最近几个月,再也没听过南阳的消息,没想到现在会派人来清风寨。
“带他过来。”秦沧挥手道。
片刻后,一个穿着残破唐军甲胄的汉子跟着守卫走进练兵场。汉子约莫三十岁,脸上沾着尘土和血污,甲胄的护肩断了一只,腰间的佩刀也没了刀鞘,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他看到秦沧,立刻快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令牌,双手递了过去:“小人是张巡将军麾下的斥候,姓王。这是张将军的令牌,他让我来向秦首领求援!”
秦沧接过令牌,上面刻着“南阳守将张”五个字,边缘还留着刀痕,显然是经常带在身上。他看着王斥候,沉声道:“张将军找我求援,是南阳出了什么事?”
“叛军!安禄山的叛军把南阳围了!”王斥候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里满是焦急,“三个月前,叛军大将尹子奇带了五千人围攻南阳,张将军带着两千唐军死守,打退了叛军十几次进攻。可上个月,叛军又增兵三千,还断了我们的粮道,现在城里的粮食早就吃完了,士兵们只能煮树皮、吃草根,有的甚至开始吃战马的肉……再这么下去,南阳撑不了十天就要破了!”
秦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南阳是洛阳通往江淮的要道,更是中原地区重要的粮仓,一旦南阳被破,叛军不仅能得到大量粮食,还能打通南下的通道,到时候江淮地区的百姓也要遭殃。
“张将军为什么会找我求援?”秦沧问道。他的铁壁营只有六十五人,装备也差,比起唐军的两千人,根本算不了什么。
“张将军听说秦首领在清风寨大败血刀门,还杀了血刀老怪,知道您是个有勇有谋的英雄。”王斥候赶紧说道,“而且……南阳城外的叛军里,有不少血刀门的残余弟子,他们跟尹子奇勾结,负责看守粮道。张将军知道您熟悉血刀门的底细,所以想请您带着铁壁营,帮忙打通粮道。只要粮道打通,城里有了粮食,我们就能守住南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张将军说了,只要您愿意出兵,粮道打通后,南阳粮仓里的粮食,分三成给铁壁营!而且以后铁壁营要是遇到难处,南阳唐军绝不会坐视不管!”
三成粮食!秦沧的心脏猛地一跳。南阳是有名的粮仓,就算只是三成,也足够铁壁营支撑好几个月,甚至能招更多的士兵。而且能和张巡的唐军合作,不仅能借助唐军的力量对抗叛军,还能提升铁壁营的名声,以后招兵、借粮都会更容易。
“我需要考虑一下。”秦沧没有立刻答应。他知道,打通粮道绝非易事,叛军有八千人,还有血刀门的弟子,而他只有六十五人,就算熟悉血刀门的底细,也未必能成功,甚至可能把整个铁壁营都搭进去。
他带着王斥候走进寨内的议事房,让士兵端来一碗热粥。王斥候饿坏了,接过粥碗,几口就喝了个精光,连碗底都舔干净了。
“王兄弟,你跟我说说南阳城外的具体情况。”秦沧坐在桌旁,拿出一张从血刀门缴获的破旧地图,“叛军的大营在哪?粮道的位置在哪?血刀门的弟子有多少,负责看守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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