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的集市就在主街旁边,一条窄窄的巷子,挤满了叫卖的小贩和挑着担子的农户。有卖菜的,卖杂货的,还有几个算卦的蹲在墙角,嘴里念念有词。
林砚和林石找了个角落蹲下,把布袋放在脚边。林砚四处打量,眼睛突然亮了——不远处有个老农,面前摆着一小堆麦种,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像是卖不出去。
大靖朝的麦子产量不高,尤其是春麦,出芽率低,农户们都不太愿意种。
林砚拉着林石走过去:“大爷,您这麦种咋卖?”
老农抬头看了看他们,叹了口气:“二十文一升,要是全要,算你便宜点。”
林石刚想说太贵,林砚却问:“大爷,您这麦种出芽率咋样?”
“唉,别提了。”老农愁道,“去年收的麦种,晒得不够透,怕是三成芽都出不了。要不是家里等着钱给老婆子抓药,我才舍不得拿出来卖。”
林砚拿起一粒麦种,放在嘴里咬了咬,壳有点潮,仁倒是还算饱满。他心里有了数,抬头问:“大爷,您这麦种一共多少?”
老农比划了一下:“也就一斗多点,大概十二三升。”
“这样,”林砚蹲下身,声音放低了些,“我不买您的种,但我能教您个法子,让这麦种的出芽率提到七成以上。您要是信我,就按我说的做,等育出好苗,随便分我半袋麦种就行。要是出不来芽,我给您二十文,算赔您的损失,咋样?”
老农愣住了,上下打量着林砚。这后生穿着破烂,看着像个庄稼汉,可说出的话却透着股笃定。他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行!反正这麦种也卖不上价,就信你一回!要是真能成,别说是半袋,给你一整袋都行!”
林石在旁边急得直拽林砚的袖子:“小三,你疯了?咱哪懂育苗啊!”
林砚没理他,对老农说:“大爷,您家有稻草不?新的旧的都行,越多越好。再找些细黄土,得是没上过头肥的那种。”
“有!有!”老农连忙点头,“稻草堆在柴房里,黄土后院就有!”
“那咱现在就去您家。”林砚站起身,“这法子得现做现教,耽误不得。”
跟着老农往村西头走,林石一路都在嘀咕:“小三,你到底行不行啊?别到时候赔了钱,还让人笑话。”
林砚拍了拍他的胳膊:“哥,放心吧。在部队学过育苗技术,虽然咱这条件简陋,但对付这点麦种,够用了。”
他没说瞎话。前世在部队农场待过半年,专门学过各种作物的育苗方法,其中就有针对春旱、种子发芽率低的应急法子,用稻草裹泥育苗就是其中一种,简单实用,特别适合缺设备的农村。
到老农家时,太阳已经爬到头顶。老农的老婆子正坐在门槛上纳鞋底,见男人带了两个陌生人回来,还以为是买麦种的,直给老农使眼色。
老农把事情一说,老婆子也半信半疑,但还是赶紧去柴房抱稻草,又让儿子去后院挖黄土。
林砚挽起袖子,先让老农烧了锅热水:“大爷,把麦种倒在盆里,用温水泡上,别太烫,手能伸进去就行,泡半个时辰。”
接着他又指挥林石和老农的儿子:“把稻草剪成两尺长的段,用热水烫一遍,捞出来晾着,别晾太干,带点潮气正好。”
等麦种泡得差不多了,他把黄土倒进大盆里,加适量的水,和成能攥成团、松开不散的湿泥:“就按这个湿度来,太稀了裹不住,太干了不透气。”
一切准备就绪,林砚拿起一把泡好的麦种,均匀地撒在摊开的稻草上,然后铺上一层薄泥,像卷饼似的把稻草卷起来,两头捏紧,形成一个圆柱形的草泥卷:“就这样,每卷放个二三十粒种子,别太多,不然苗长出来挤得慌。”
他示范了两个,老农和他儿子就看明白了,跟着学了起来。林石也看得稀奇,手痒痒地拿起稻草试了试,笨手笨脚的,卷出来的草泥卷松松垮垮,被林砚笑着纠正了好几回。
“卷好的草泥卷,就码在屋檐下背阴的地方,”林砚一边指导一边说,“每天早晚各洒一遍水,保持草卷湿润,但别积水。过个五六天,就能看见芽冒出来了。等芽长到两指长,就可以拆开草卷,连泥带苗一起移栽到田里,成活率保准高。”
老农捧着刚卷好的草泥卷,翻来覆去地看,眼里满是疑惑:“就这么简单?这稻草和泥裹着,种子能透气吗?”
“能。”林砚肯定地说,“稻草本身就透气,湿泥能保持水分和温度,正好适合种子发芽。咱这地方春天气温低,风又大,直接撒在地里,种子要么被吹干,要么被冻着,出芽率自然低。这么裹起来,就像给种子盖了层小被子,保准能长好。”
他说得通俗易懂,老农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看向林砚的眼神也从怀疑变成了佩服:“后生,你这法子真神了!要真能成,我老李头记你一辈子情!”
忙活完已经过了晌午,老农非要留他们吃饭,端上了糙米饭和一碟咸菜。林砚也没客气,他和林石早上就没吃饭,早就饿坏了,埋头吃了两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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