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溶洞潮湿阴冷,只有几盏用夜光苔藓和简易符文制成的灯具散发着幽幽绿光。空气中弥漫着伤药的味道、泥土的腥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压抑啜泣。
从地火工坊撤出的近四十名核心会员,如今蜷缩在这处朱家提供的备用基地——一个废弃的古代矿坑深处。虽然暂时安全,但失去家园的痛楚、战友牺牲的悲伤,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王铁柱靠坐在冰冷的岩壁旁,他的一条胳膊用简陋的木板固定着,那是硬接屠刚一击的代价。他低着头,另一只完好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地面,仿佛还能感受到地火工坊那熟悉的温热。赵昆沉默地在一旁帮他换药,动作熟练却沉重。李青牺牲了,就在他眼前,被一道失控的剑光穿透……那个总是耳听八方、机警灵活的兄弟,再也回不来了。
丹器部的区域,李思邈正对着几株好不容易抢救出来的、蔫头耷脑的净尘草幼苗发呆。他的丹炉、他积累了无数心得的笔记、那些被他视若珍宝的药材……大多都葬送在了那场自爆的火海中。孙小梅红着眼圈,将一份省下来的、掺了蜜的灵谷糊递到他面前,低声道:“李师兄,吃点东西吧……草,我们还可以再种。”
钱有财则蹲在一个角落里,借着微弱的光芒,一遍遍核对着抢救出来的物资清单和会员名册。每一个划掉的名字,都让他的手指颤抖一下。他不再是那个精打细算的商人,更像一个清点伤亡的书记官。
周明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内心的创伤更深。他靠着岩壁,简化版的代码之眼(刘威暂时无法为他补充能量)不断回放着撤离时的场景,分析着每一个可能的失误,每一个可以挽救的瞬间。张猛的断后,李青的牺牲……情报的不足,实力的差距,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
朱兴颖带来的两名老仆正在洞口布置更隐蔽的预警阵法,而她本人,则默默行走在人群中,将一些品质更好的伤药和宁神符分发给受伤最重的弟子。她清丽的容颜此刻也带着疲惫与凝重,但眼神依旧镇定。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撑。
刘威坐在矿坑稍高的一处平台上,这里被临时作为指挥点。他脸色苍白,过度使用代码之眼导致的神魂损耗尚未恢复。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每一个或悲伤、或麻木、或愤恨的身影。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压抑的哭声,感受着那沉重的气氛。
过了许久,当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难受。”
“地火工坊,是我们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家。那里有我们的汗,我们的血,还有……我们兄弟的魂。”
“张猛师弟,李青师弟,还有其他没能跟我们出来的兄弟……他们用命,换来了我们活着坐在这里的机会。”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每一个字都敲在众人的心坎上。王铁柱猛地抬起头,虎目含泪。孙小梅捂住了嘴,肩膀微微耸动。
“我们失去了家,但我们没有输!”刘威的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我们让仙盟的走狗吃了瘪!我们当着筑基后期修士的面,全身而退!我们保住了最重要的东西——人!还有我们的技术,我们的信念!”
他站起身,走到平台边缘,目光灼灼地看向下方:
“看看你们身边!看看你左边的兄弟,看看你右边的姐妹!我们还在一起!天道社保局没有散!”
“工坊没了,我们可以再建!丹药没了,我们可以再炼!但只要人在,信念在,我们就永远有燎原的星火!”
“仙盟想用暴力让我们屈服,想用死亡让我们恐惧!他们错了!”
“今天的血,不会白流!今天的仇,我们记下了!今天的痛,会让我们变得更硬,更狠,更强!”
他猛地抽出腰间一把普通的精钢短剑,“铮”的一声,狠狠插在面前的岩石上,剑身嗡鸣不止!
“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只知道埋头生产和互助的绵羊!”
“我们是狼!是受过伤、舔过血、记着仇的狼!”
“我们要用仙盟最害怕的方式——我们的团结,我们的技术,我们打不垮的意志,一点一点,把他们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告诉我!”刘威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矿坑中炸响,“你们是选择在这里哭到天亮,然后散伙等死,还是擦干血和泪,握紧拳头,跟着我,跟着我们所有人,一起杀出一条生路,为死去的兄弟,讨一个公道?!”
“杀出去!讨公道!”王铁柱第一个嘶吼着站起来,不顾手臂的剧痛。
“杀出去!讨公道!”赵昆紧随其后,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杀出去!讨公道!”李思邈扔掉了手中的灵谷糊,握紧了拳头,眼神不再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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