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琉璃与钢铁的城市之上,黑猫诺儿化作一道优雅的黑色闪电,在其间轻盈地起落。
他最终选定一处开阔的天台,流畅地停下脚步,将背上的玛丽娜轻柔地放了下来。
“你现在安全了,我去救洛初寒。”
他的话音未落,人已转身,身影迅速消失在风中。
玛丽娜默然,眼帘低垂,肩包中的蒂琪却倏地振翅而出,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少女方才的话语清晰地传入耳中,精灵注视着她心事重重的侧脸,迟迟没有行动,自己也陷入两难的沉默。
那些话,若由平凡的玛丽娜来说并无不妥,可若放在瓢虫雷迪的身份之下,却也严丝合缝。
简直像为她量身定做的提醒,别再犹豫。
仿佛对方早已看穿她的挣扎,却体贴地不曾点破,只是安静地等待她自己想通。
可问题的核心从未改变,英雄的身份绝不能暴露,尤其她还是守护巴黎,手握最重要奇幻能量之一的她。
想到这里,蒂琪也无法再回避这个事实。
“玛丽娜……”
精灵轻声开口,语气低沉却肯定,
“你想得没错……这确实是个非常糟糕的征兆。”
精灵的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玛丽娜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碰到了耳垂,耳钉微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
那些关于“目的”,关于“安全”的分析,冷静得像一把手术刀,剖开的恰恰是她最不敢面对的困局。
拖延与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知道。”
玛丽娜的声音很轻,却不再颤抖。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废墟间弥漫的尘埃,望向远处那道冰冷的身影:
“她在等我做出选择。”
精灵沉默地看着她,它从她眼中看到了挣扎褪去后的一种决然。
那不再是普通少女玛丽娜的惶惑,而是属于战士的清醒。
“不能再等了。”
玛丽娜深吸一口气,转向精灵,眼神灼灼,仿佛有火焰在静默地燃烧:
“每犹豫一秒,洛初寒就多一分危险,巴黎就多一片沉沦……蒂琪,就位。”
下一刻,她纵身从掩体后跃出,红色身影如一道骤然亮起的希望之光,划破压抑的废墟。
“法老王!”
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回荡在空旷的战场之上:
“你的对手,是我。”
……
~
两人离去后,紧随而至的木乃伊迅速限制了洛初寒的行动。
她被反扣双臂,强行押送至缓步走来的法老王面前。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漠然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迎上自己的目光。
那眼神不像是在注视一个人,反倒像在端详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虽不及她特别……”
他低沉的声音毫无波澜,
“但你灵魂的纯度,倒也足够。”
……
洛初寒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仅以同样冰冷的视线无声地回敬着他。
法老王见状,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
“倒是有骨气。可惜,你身边的那两人早已弃你而去,你不过是被留下的那个,是被选择的牺牲品。”
“那也总比某个人沉迷于角色扮演的好。”
洛初寒毫不退让地反唇相讥。
话音未落,掐在她下颌的手指猛然收紧。
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指节压迫着骨骼,几乎要留下青紫色的淤痕。
可她依然倔强地仰着头,未曾移开视线。
“倒是很有骨气,希望你的意志能一直如此坚硬。”
他语气平淡,手上却毫不留情地再次攥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四周,裹着残破布条的木乃伊们开始以一种诡异而统一的节奏移动,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层层叠叠地围拢过来。
最终精准地排列成一个环绕他们的,不断转动的古老阵型。
低沉的、非人的嚎叫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唱,仿佛正进行着一场亵渎神灵的仪式。
洛初寒被迫跪坐在冰冷的中央,那份从博物馆带出的卷轴此刻竟无风自动,幽幽地悬浮在她身侧,散发着微弱的,不祥的光芒。
或许是情境让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她的目光猛地被卷轴上繁复到令人眩晕的刻画吸引。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惧,仔细辨寻,指尖倏地一顿。
那密密麻麻的诡谲图案深处,她竟看到了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熟悉无比的轮廓。
“……瓢虫雷迪?”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出声,怀疑自己是否因此产生了幻觉。
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那个将她置于如此境地的人。
对方只是慵懒而轻蔑地垂眼瞥来,眼神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漠然。
洛初寒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嫌恶,但她深知现在绝非意气用事之时。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丝认命般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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