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九站在篝火前,湿透的衣角滴着水,声音沙哑却清晰:“我知道你在诱导他们怀疑我。但你说你是救她?不,你只是把她变成更重要的实验品。”
火光映照下,林书立于灯塔残垣之上,披风微扬,神情平静如深海。
他轻轻点头:“你说得对。我不纯粹。但我至少让她选择活着的方式。”
话音落下,风止雨歇,晨雾自海面升起。
一道纤细身影从阴影中缓步走出——夜莺。
她赤足踩过泥泞与焦土,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间缝隙之间。
银灰色的眸子直视屠九,不再有半分回避,只有一片冰冷而清醒的决然。
“你说我是容器?”她的声音很轻,却压住了整个海岸的喘息,“那你告诉我——谁给你权力,决定我的用途?”
屠九瞳孔一缩。
下一瞬,她抬手。
指尖未触海水,脚下的波涛却骤然逆卷,如黑蛇腾空,凝成一柄锋利无匹的水刃。
寒光一闪!
“锵——!”
佩刀断作两截,跌落泥中。
屠九踉跄后退,背抵礁石,脸色惨白。
他想拔枪,却发现手指僵硬,血脉如冻。
那是源自本能的恐惧——面对一个挣脱宿命枷锁的存在,人类的意志再坚定也终将崩解。
他终于跪地,苦笑出声:“或许……我们都错了。我们以为在执行使命,其实不过是别人剧本里的提线木偶。”
林书静静看着这一幕,图鉴界面在他视野中悄然闪烁:
【界隙踏行·进阶验证完成】
【收录项:夜莺(觉醒态)】
【状态更新:意识自主性突破封印层级97.3%】
他没有得意,只有更深的警觉。
夜莺的力量正在苏醒,而唤醒她的,并非拾遗者的所谓“净化协议”,也不是自己的系统,而是某种更古老、更遥远的呼唤。
三日后,残存的拾遗者在钩叟带领下列队投降。
他们拆除了体内所有追踪芯片,交出武器与数据核心。
林书没有设牢笼,反而打开潮汐电站的维修通道:“想赎罪?那就用双手修回去。每一颗螺丝,都是你们欠下的命债。”
有人愤怒,有人羞愧,但没人反抗。
因为他们亲眼看见,那个曾被定义为“灾厄之种”的女人,如今站上了新建的了望台,背影孤绝如刃。
那天黄昏,海风咸涩,夜莺忽然停下脚步,望向海底某处祭坛遗址的方向,低声呢喃:
“我在梦里见过那里……有个女人叫我‘女儿’。”
林书恰好走近,听见这句,心头剧震。
图鉴深处,尘封已久的条目【夜裔·残缺血脉】猛然自主激活,文字如血般浮现:
【同源信号锁定】
【坐标待启】
【建议优先探索第Ⅸ号试炼场:星渊回响境】
他的目光缓缓抬起,越过翻涌的海面,望向远方天际。
就在那一瞬——
海平线尽头,浓雾裂开一道缝隙。
一座巨大、扭曲、由星光与黑曜石构筑的星门轮廓,正缓缓浮现,如同沉睡万年的巨眼,即将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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