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没动。
他盯着地上那个沙漏符号,视线顺着阿铭抽搐的指尖,一路蔓延到那张因为过度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阿铭醒了,但人废了。
这个以前能在米粒上雕刻核桃纹的哑巴工匠,现在像个帕金森晚期患者,右手食指机械地在空气中比划。
一下,两下,又是那该死的沙漏。
“把他抬上脑波监测仪,动作轻点。”林书的嗓音沙哑,那是刚才魔律反噬留下的后遗症。
老油枪骂骂咧咧地把人架上去,仪器刚接通,显示屏上的波形图就疯了似地跳动。
不是乱跳,是死循环。
【图鉴解析中……】
【目标状态:精神回路固化】
【识别结果:神名烙印预备式】
【解析详情:这是一种暴力写入程序。
一旦那个沙漏符号在他的意识里闭环,施术者的名字就会像钢印一样砸进他的脑花里。
从此以后,只要听到那个名字,他的膝盖骨就会自动发软。】
林书看着屏幕上那个一遍遍重复的波形,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对方不仅要把他标记成异端,还要把这基地里的每个人都变成只会跪地磕头的声控机器。
“老大,你看这个。”夜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血腥气。
她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片,是从阿铭贴身衣物的夹层里掏出来的。
纸片边缘有烧焦的痕迹,折痕处渗着某种暗红色的墨水,隐约能看出是一只折纸马的残肢。
林书接过来,指尖刚触碰到那残片,一股阴冷的凉意就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墨迹未干:西北方七里,旧磨坊,子时交接名单。
“纸信使。”林书认得这玩意儿。
这帮装神弄鬼的家伙,不用无线电,偏爱这种古老的阴私手段。
因为电波会被监听,但这玩意儿只认死人味。
“老油枪,把你那个磷火菌培养皿拿出来。”林书把纸片扔进托盘,“再给我找几个废弃的无人机马达。”
老油枪愣了一下:“你想干嘛?那菌种娇气得很,见光死。”
“纸信使用的墨水里有人油,磷火菌最爱吃这个。”林书转身走到工作台前,拿起螺丝刀,“我要你在两小时内,把方圆五里的风向都变成磷火味。既然它喜欢送阴信,那我就给它铺条‘香’路。”
凌晨两点,基地外围的铁丝网上传来一声细微的撕裂声。
一只巴掌大的纸马像是喝醉了酒,歪歪扭扭地撞进了老油枪布设的捕获网。
那纸马背上趴着个只有拇指大的小纸人,正拼命撕扯着网线,发出吱吱的怪叫。
林书两根手指捏起那个不断挣扎的小东西,它见逃不掉,身体竟然瞬间窜起一股幽蓝的火苗,那是设好的自毁程序。
“在我面前玩火?”
一张淡黄色的符纸瞬间贴在了纸人的脑门上。
火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噗的一声灭了。
禁言符,最低级的图鉴产物,但够用了。
林书没急着审问,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玻璃瓶。
瓶底趴着一只半透明的肉虫,正缓慢蠕动着。
【缄默蛊·初代母体】
他把玻璃瓶凑到那纸人面前,轻轻晃了晃。
肉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一阵人耳听不见的高频震动。
纸人虽然没有五官,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颤抖是演不出来的。
神经干扰,不管是活人还是死物附灵,只要有“意识”,就扛不住这种直接针对痛觉神经的声波。
“你想说话吗?”林书的声音很轻,像是恶魔的低语,“或者,你想试试被这虫子钻进纸浆里产卵的感觉?”
纸人疯狂地点头,那频率快把脖子折断了。
一刻钟后,林书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全国还有九座塔。
每一座塔里都住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自称什么“古代贤者”。
这帮老不死的定期交换“通灵者名单”,把幸存者像牲口一样分级、圈养。
而林书,因为刚才那一手反向操作,已经荣升“A级觉醒污染源”。
按照规矩,七天之内,九塔会联手围剿,把他碾成渣。
“污染源?”林书嗤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玻璃瓶,“说得倒是挺高大上。”
他没捏死这个纸信使。
他转身把艾琳叫了过来。
那个总是沉默的灰袍女法师,现在看林书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敬畏。
“给他加点料。”林书指了指纸信使那个小小的信包,“把我的‘死讯’写进去。就说那个不知死活的管理员因为魔律反噬,已经成了个半身不遂的废人,现在正躺在床上等死。”
艾琳点点头,苍白的手指迅速在纸条上描绘出几个隐晦的法术标记,那是“真实谎言”的加持。
“老油枪,那个吸尘器的残核修好了没?”
“早好了,就是噪音有点大。”
“不需要它吸尘,我要它的静滞力场。”林书把那颗拳头大的核心拆解下来,只留下最关键的发生器,硬塞进了纸马空荡荡的腹部,“做成定时的,这玩意儿就是个特洛伊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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