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令还在她手里发烫,像一块烧红的铁贴在手上。洛昭临没松手,手指掐着令牌,疼让她保持清醒。她脑子里那团黑气一直在动,星轨罗盘裂得更厉害了,裂缝像是咬住了她的神识。
她低头看桌上的玉瓶,里面的血已经变成一团暗紫色。这不是普通的毒,也不是一次推演就能解开的东西。
门外有脚步声,很轻,但很稳。是谢无厌来了。
门被推开,吹进一阵冷风。他站在门口,剑没出鞘,手却按在剑柄上。他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药炉:“还没好?”
“快了。”她说,“但不是光等着就行。”
她拿起玉瓶,打开盖子,三盏命灯同时晃了一下。她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血刚落进去,那团紫黑色的东西突然动起来,像活的一样往瓶壁上爬。
谢无厌一步冲进来:“别用精血。”
“不用这个,推演不了。”她把瓶子放在灯中间,“系统坏了,只能我自己当引子。”
说完,她闭上眼,神识沉下去。
识海震动。罗盘的裂缝变大,黑气冲出来缠住她的手腕。她不管,强行催动剩下的逆命点数,启动星象溯源。画面闪了一下——北境荒地,一个穿驿卒衣服的人骑马飞奔,手里拿着一封信,信角有个金色扇形图案。
下一秒,画面断了。
她睁开眼,喘气,嘴角流出血丝。
“谁?”谢无厌问。
“送信的不是驿卒。”她擦掉血,“是细作。身上有圣光教的初血契。”
谢无厌眼神一冷:“人呢?”
“在外面,被影卫抓住了。”
他转身就走。
半个时辰后,那人被带进来,双手反绑,跪在地上。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晒得黑,眼神乱飘,但呼吸平稳,不是死士。
洛昭临走到他面前,掀开他右手的袖子。掌心有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像十字缠蛇,边缘泛灰。
“初血契。”她说,“用家人威胁签下的。”
男人不说话,头低着。
她蹲下来,手指碰那道纹路。一碰,纹路突然发烫,冒出一股腥味。她立刻收回手,后退一步。
“他在传讯。”
谢无厌拔剑,剑尖抵住男人喉咙:“说,谁让你来的?”
男人抖了一下,还是不开口。
洛昭临从袖子里拿出玄铁令,贴在他手腕上。令牌碰到血契的瞬间,发出一声闷响。男人猛地抬头,眼里全是害怕。
“别杀我……我只是送信……他们抓了我娘……”
“信在哪?”她问。
“在……在袋子里……挂在马鞍下面……”
谢无厌抬手,一名影卫立刻出去。很快,他带回一个油纸包,递上来。
洛昭临接过,拆开。里面是一张纸,字迹潦草,写着“北境废墟已布阵,血引将至,请速归”。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金色扇形印。
她把纸烧了。
“这不是裴仲渊写的。”她说,“是别人代笔。但他知道这封信会落到我们手里。”
谢无厌看着那人的手:“血契能查到源头吗?”
“能。”她说,“但要付出代价。”
“你要什么?”
“安静。还有你守门。”
谢无厌点头,走到门口,拔剑插入地面。剑气散开,形成一道屏障。没人能靠近三十步内。
洛昭临盘腿坐下,把细作的手按在自己膝盖上。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落在血契上。血一沾上去,纹路立刻扭动,像蛇想钻进她皮肤。
她不躲,反而加大神识连接,强行激活命格溯源。
这是命格置换的变体——不用系统,用自己的命格当桥梁,逆向追踪契约源头。
剧痛立刻袭来。
识海炸开,罗盘剧烈震动,裂缝中黑气疯狂涌出。她感觉自己的魂魄像被撕开,一条线被拉向远方。
画面闪现——
血线从细作掌心升起,穿过北境风沙,越过两座山,经过七道弯,最后沉入皇城西北角。
冷宫。
那里有一片荒废的殿院,屋顶塌了一半,墙皮掉落。地上铺着青砖,其中一块砖缝里,刻着一个阵法。
中心图案,是双瞳。
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
她瞳孔一缩。
就在这一瞬,识海中的星轨罗盘突然震动,一道金紫色光影从裂缝射出,和记忆里的阵法完全重合。
她猛地睁眼,一口血喷出来。
谢无厌冲进来,扶住她肩膀:“怎么了?”
她没回答,手还在抖。玄铁令滚到地上,星髓石黑得像炭。
“冷宫。”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有人在那里布阵。用双瞳的力量。时间……就在你母妃去世前后。”
谢无厌的手一下子僵住。
他盯着她,眼神变了。不是愤怒,不是悲伤,是一种旧伤被揭开的冷。
“你说什么?”
“阵法是你母妃死后第三天画的。”她抬头看他,“有人借她的死,启动了血契网络。这个人知道双瞳的意义,也知道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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